江墨隨緩緩抬頭,布滿血絲的一雙眼睛滿是戾氣和瘋狂。
他克製著呼吸,一點點挺直腰背,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邁向宋雅的病房。
那裡離著急救室不遠,轉個拐角就能到。
江墨隨繃著呼吸一路橫衝直撞,瞥到病房門外突兀增多的保鏢也沒有停下步伐。
“砰!”他一腳踹開房門。
然而滿腔怒火在看到臨窗而坐的江肆後像是被一盆冷水澆中,瞬間偃旗息鼓。
江墨隨幾乎是下意識的繃緊脊背,立正垂首道:“父親。”
江肆撩開眼簾看他,漆黑如淵的長眸一如既往的淡漠,連聲音也應得有幾分散漫。
“嗯。”
江墨隨呼吸一窒,有些拘謹的抬眸看了一眼江肆。
他心情不好。
不,應該說十分糟糕。
是不是因為宋硯書在他麵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些什麼?
江墨隨一想到這樣的可能,瞳孔都驚懼的緊縮了一下。
隻是還不待他說話,一邊的宋硯書便笑著搶了話頭。
“江先生您也看到了,並不是我宋家斤斤計較,隻不過……”
宋硯書唇邊的笑帶上冷意,“江小先生如今這番作態,實在有些過分,畢竟再怎麼說,我們家雅雅肚子裡可還有他的孩子呢。”
“再者,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我女朋友,甚至不惜拋妻棄子的去做小三,嘖,江家的臉麵都快被他踩到地上了。”
這番說辭落在江墨隨耳中,幾乎讓他瞬間目眥欲裂。
“宋硯書,你他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溪溪什麼時候成你女朋友了……”
心情本就極其不好的江肆被這陡然拔高的聲音吵得越發不耐,他輕輕蹙眉低嗬了一聲。
“江墨隨。”
霎時之間,江墨隨像是被掐斷聲音般猛地頓住,即使被氣得臉紅脖子粗也咬牙停了下來。
在江家,沒有人能夠忤逆江肆。
江墨隨更是如此,比起其他人的畏懼,他對江肆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尊崇。
即使江肆也隻是比他大十歲,他喊的這一聲“父親”在某些人眼裡簡直荒謬又好笑。
曾經年少的江墨隨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在這十年,他親眼看著這個男人以著鐵血手腕把江家推到了一個絕無僅有的高度。
毫無疑問,江肆是一個天才般的瘋子。
他克製,優雅,成熟,從未出過一次差錯,從未觸犯過他定下的任何一條規矩。
這樣的存在,是江墨隨這種毛頭小子最為向往的英雄偶像。
所以他不想要江肆對他有任何的失望。
“父親,這件事我會解決好的。”江墨隨竭力壓住所有情緒,連腔調都在下意識模仿江肆平時的模樣。
江肆睨了他一眼,隨後目光轉到宋雅身上。
“你現在懷孕幾周。”
宋雅被那寒涼的視線看得頭皮一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小聲應道:“……五周多一點。”
“那七周之後做親子鑒定,如果孩子是江墨隨的,婚期不變。”
“父親!”
江墨隨麵色劇變,下意識就想反駁,卻冷不丁對上江肆的眼睛,瞬間所有話頭全都堵在了喉嚨裡麵。
宋硯書見狀,眸底的笑越發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