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父成神錄!
目送獴伽獸群消失在小河對岸的叢林中,船上的人仍然久久不敢起身。
那幾頭專犁噴吐完冰息,小山一樣的巨大身軀便浮出水麵,眾人終於第一次看清了,傳說中神秘巨獸的全貌。
兩隻大些的,頭尾足長五十餘尺,小的一隻也有三十多尺的樣子。
頭顱碩大,長吻細目,背部高聳著巨大的骨板,粗壯的四足支撐著龐大臃腫的身軀。隨著它們的移動,背上挾帶著的大量冰渣,不斷傾瀉而下。
柏夜癡癡地目送這幾隻怪獸慢悠悠地踏上了對岸,沿著獴伽獸群行進的方向,擠進了漆黑的叢林。
轟隆作響間,樹木倒伏、塵煙四起,月光照射之下,河岸那邊的夜空都被染成了灰色。
船屋在上遊,正朝著河中那條冰路漂過去。
胡子叔沒有下令掌舵靠岸,或是乾脆折返,而是放任船屋順流而下。柏夜則被慢慢拽回船艙。
一直躺在船艙裡的乙弛並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隻看到眾人慌慌張張地鑽出去,悄無聲息地鑽進來,氣氛很是緊張。忍不住問“怎麼?那些大猴子會水嗎?還跟著咱們?”
柏夜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大猴子指的是那群獴伽。
苦笑了一下,壓低聲音說“它們倒是走了。不過又冒出來一家子專犁。胡子叔像是聽了我的話,要追上去對付他們,取靈核給你拆解花萼。”
“屁話。”索叔正摳著艙篷的縫隙往外觀察,“你仔細看,冰上。”
柏夜湊了過去。儘管河水被冰麵所阻流動不快,但船屋仍然很快接近了冰路。
他這才注意到,冰上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人一馬。
那人全身籠罩在醬紫色的寬袍之中,巨大的兜帽遮擋著麵孔。
他牽著匹黑馬,不疾不徐地走過冰路。而身後的冰麵正隨著他們的移動,逐漸地融化消逝不見。
“牧獸人。”索叔低聲喃喃。
柏夜沒聽過這個名字,轉了轉眼珠,問道“剛剛吹哨子的就是他?”
“嗯,蔚國叫他們馭獸尊者。常年居於北方荒野,每隔三年現身一次,據說是專為七姓王秋狩驅趕靈獸的。我們一直懷疑,這些年蔚國突然冒出來的靈獸,就是他們飼養的。不過始終沒碰上過。”
待那人穩穩地踏上對岸的土地,橫亙在小河之上的冰路也徹底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失了阻滯,水流帶得船屋越來越快,船板上的胡子叔不再壓低身形,反倒站起身來。
河岸上那個紫袍子早就注意到船屋了,藏也沒有用。
船屋已經漂到那人跟前,彼此之間相隔不過二十幾步。柏夜換了個位置,在艙篷上又摳了個窟窿。
巨大的兜帽已經摘了下來。那人看上去年歲不大,負手挺立,像一杆標槍。
還沒等看得更仔細,一股大力猛然自腳下襲來。
柏夜冷不防失了重心,往後便倒,正壓在擔架上。
船屋像是觸礁了一般,幾乎側翻傾覆。艙內的人都被亂滾的雜物砸得七葷八素。
天旋地轉中,柏夜卻恍然看見了滿天星鬥。緊接著腰間一緊,熟悉的蛟筋再次纏住了自己。
他整個人被猛地拽出船艙,拋到了半空。
跌落在岸上之前,柏夜隻來得及看清,胡子叔正手握利斧,穩穩站在被劈開的艙篷旁邊,而巴叔正從半沉的艙內拽出擔架。
小乙有人救護。他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心滿意足地再次摔了個滿嘴啃泥。
船屋幾乎頃刻間就斜著沒進了河中。
饒是已對那紫袍子有了準備,小叔叔們仍然著了道。
誰也沒想到,水麵之下竟然還藏了一頭專犁!
胡子叔和輕身體術最好的巴叔身上根本沒沾水,被扔上岸的柏夜也沒沾水,不過滾了一身泥。
索叔和閻叔則是渾身濕漉漉的。二人迅速爬上了岸,立刻急衝出幾十步,遠遠避開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