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父成神錄!
“雲州弓騎!”
擎弓站在第一線的乙弛興奮地大吼。
“是雲州弓騎!”
仿佛是在呼應他的吼聲,東邊林子後麵又激射出一大片黑雲,帶著奇異的呼嘯聲,狠狠砸在安家騎兵和靈獸群的頭上。
兩撥箭雲間隔極短,幾乎半數遊騎來不及反應,就被密集的長箭戳在馬鞍上。
蔚國人的陣型徹底亂了套。一時間往哪個方向奔逃躲避的都有。
車陣這邊,眾人都看不清敵人遇襲的具體情況。正疑惑間,乙弛忽然高舉起褐色的骨製長弓,左臂穩穩地推了出去。
弓彎如滿月,箭去似流星。
身邊的人根本沒看見射出去的箭矢,但片刻之後,二百餘步外直衝過來的一頭獴伽猝然撞倒,收不住勢頭,往前翻滾了很遠才徹底不動了。
海州弓兵還沒回過神來的功夫,弓弦連響,小乙已經又射出了三箭。眾人激動地發一聲喊,手忙腳亂地跟著彎弓搭箭。
隻是現在目標還太遠了,他們想射也夠不到。
衝向圓陣這邊的敵人並不多。在閻王骨弓的引領下,海州兵很快清理乾淨了十七八頭跑過來靈獸。但是絕大部分的獴伽,早在橫遭截擊的第一時間,就被馭獸尊者召喚撤回了北方。
可憐的安家騎兵剛被鋪天蓋地的箭雨射懵,緊接著就被返身衝踏的靈獸撞得七零八落。
等醒過味兒來,他們驚駭地發現,自己竟然成了替靈獸殿後的倒黴蛋。
當然,殿後隻是臆想罷了。
短短半刻之內,幾百安家騎兵就被從林中衝出的大隊白馬騎兵包了餃子,全部被射倒在了馬下,一個都沒跑出去。
大瀾國的精銳到了,箭儘糧絕的海州輜重隊終於得救了。
林子裡衝出來的純白色神駿不知到底有多少。安靜的雲州弓騎有條不紊地清理完戰場,就遠遠撒開警戒。
精神緊繃了半夜的海州人全都癱倒在了大車陣裡。
白淩羽也長長舒了口氣。他不知道西陸大師什麼時候發出的求救信號。隻能說,大師的麵子太大了。駐守第三屯的雲州弓騎,沒有父親的帥令,是絕不會輕易出動來援的。
他回頭想向大師致謝,卻看見馬車的車門不知何時已經緊緊關上了。
失笑了一聲,小白不再自討沒趣。需要感謝的可不止他老頭一個人。
十幾騎白馬輕快地奔到了車陣跟前。海州士兵全都掙紮著坐起身子,又是感激又是好奇地注視著翻身下馬的白衣救星。
這些身姿矯健的騎手,全不理會周圍熱辣辣的崇敬眼神,徑直走到了兩位主官麵前。
當先的弓騎首領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白淩羽,麵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了些異樣的神采。
他抱拳道“接大營令前來救援,敵情不明,來得慢了,還請……。”
“見諒”這兩個字生生憋住了。身為四品偏將軍的雲州軍首腦,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
麵前的白校尉他自然早就認識,但戰場上,可不講這個。
耿直的偏將軍把白淩羽逗樂了。他快步上前幾步,一把握住了對方的雙手。
“閻將軍神兵天降,海州將士肯定會銘記下您這份情了。”
短短一句話,既誇讚了雲州兵,又拉近了雲、海二州的同袍之誼,還把身份特殊的自己擇了出去。
側立身後的張參將,有點兒打心底裡佩服起這位白家小爺了。
那位雲州將軍真的好像是,就沒有什麼情感的樣子。他眨了眨眼睛,收回了抱拳的雙手“帥令說,要務必保護好一位芳邑村民……具體情況向九老堂的大師請示。大師在哪裡?村民在哪裡?”
白淩羽的笑臉僵住了。怎麼,大師的信裡提的是柏夜嗎?父親派兵不是為了救我?
身後的張參將瞬間就咂摸出有些不對。一直跟著小爺拚殺,又在關鍵時刻背小爺跳上車的小子,就是個村民吧。難道大帥真正要救的人,是他?
再旁偷眼觀瞧,小爺的黃臉已經有些隱隱發紅了。張彤又悄悄轉頭看了看還在人群中忙碌的柏夜。
長得也不像大帥啊?難道他還有彆的身份?能比親兒子還在意的,難道是,難道是是皇家的人?
他的腦子有些滯住了。這,要不要去巴結下那位年輕的小爺呢?畢竟是自己駕車救了他。
沒人在意胡思亂想的張參將。白淩羽很快收好情緒,自嘲地笑了笑,也不管馬車裡的大師,拉著閻將軍就往柏夜那邊走去。邊走邊喊“小夜,你來!”
冷不防,閻將軍忽然掙開他的手,一個箭步衝進了人群。
小白大驚失色,渾身汗毛都乍起來了。難道有詐?他要對柏夜做什麼?
閻將軍下一個瞬間的舉動,卻讓他徹底愣住了。
他的目標,根本不是柏夜,而是身旁不遠處的那個驛兵。
白色的身影撲過來時,乙弛已經心生警示。他猛地回轉身體,同時摘下了背負的骨弓。
但是還沒等他抓穩弓把,骨弓就被大力扭偏了方向。乙弛手上一輕,竟然當場就被繳了械。
那可是閻王叔給我的!乙弛心中的無名火剛騰起來,身子卻僵住了。
一顆漆黑的箭頭緊緊頂在他的雙眼之間。稍稍一動,拉滿的弓就會把這支利箭射進頭顱。
眉間被指,一股異樣的酥麻傳遍了小乙的全身。
要死了嗎?
惶恐間,他都想不起弓是怎麼被奪走的。來人的身法太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