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席上眾人全都不說話,死死盯著白衍的下一步舉動。堂主忽然出現在夫人麵前“我失算了。白衍不知何時已經掌控那刀了,小爺會有危險的。不如……”
“未必哦。他隻是以靈力激發了刀魂。誰掌控誰,還不一定呢。”在人前,倔強的大帥夫人是不會暴露出一絲擔憂的。
堂主憂心忡忡地回頭望去“那他們兩個人,都危險了。”
場上,白淩羽強壓下了震驚和疑慮,吐出兩個字“再來!”
說著,率先挺槍而出,大開大闔地運起了軍中槍術。
“九式槍法”是教授給所有新兵的基本槍術,就那麼幾招橫平豎直的動作,稍稍接觸過軍旅械術的武士,早就爛熟於胸。
但此刻,中庸簡練的招式卻被小白使得出神入化。槍似蛟龍,身若驚鴻,崩紮挑抹都拿捏得精妙到了極致。
今日最重頭的這場比賽,終於讓場邊的觀眾過足了癮。誰都想不到,最基礎的“九式槍法”,竟然蘊含著如此大的威力。熟悉槍械之術的武士,更是越揣摩越覺得獲益匪淺——有時小白的招數和正統的槍式略有差異,往往低了幾分、偏了半尺,卻發揮出了更大的威力,幾次逼得四殿下費勁了力氣才避開神出鬼沒地槍鋒。
柏夜也看得熱血沸騰。
二十多天前,兩人曾經憑借軍中的“槍盾協技術”,完美配合殺傷了大量尊者和靈獸。
但短短時間裡,小白的功力顯然又有精進。這最簡單的槍法竟然幻化出這麼多花樣。
不過,柏夜也能理解。四殿下給他的壓力,全方位地超過了前線上凶猛靈獸帶來的威脅。重壓之下,小白反而抖擻精神,激發出了更強的潛能。
實際上,白淩羽此時卻是有苦難言。
他低估這個家夥了。
白衍已經不再是前幾年動不動喊打喊殺,卻總被教訓的小屁孩了。
他甚至不再是前幾場中的四殿下了。
眼前這人似乎已與等身直刀融為一體,散發出無邊的殺伐之氣。而他的刀法已經穩住。不像剛開始那般不顧破綻也要狂攻不舍,反而漸漸地剛柔並濟、進退有據。“卻蔚刀”上挾帶的靈力,隱隱壓住白淩羽,占了上風。
小白有些嘀咕了。感覺這老四怎麼越打越得心應手起來?現場漲功力麼?
大帥夫人的眉頭也越來越緊。她看得出兒子有些吃力了。
最初被四殿下壓製後,兒子尙能想方設法搬回劣勢。幾十招過後,節奏卻慢慢被老四控製了。從招法上麵看,二人不分軒輊。但是白衍身上和刀上爆發出的靈力越來越濃,整個人似乎都亮了起來。
沒錯,沒看錯。他現在正裹在一層金光之中。那可不是什麼秘術罩壁、保護罩。那是靈力外溢的表象。
打了這麼半天,明明已經穩穩占了上風,怎麼這時候忽然靈力失控了?
夫人驚疑不定地看向堂主。
堂主麵色凝重,人已經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好幾步。
柏夜忽然又看出了些不對。四皇子的眼神中,好像少了點什麼?
白衍已經不再像最初時的猙獰凶惡,但他的雙眼時不常地失了焦距,怔怔地甚至都沒看人,手中直刀就能精準地攻擊著小白的每一處死角。甚至殿下似乎下意識地,便能攔截住騎槍的攻擊線路。
乙弛似乎也發現了不對,他轉過頭來,有些惶恐地問柏夜“看起來,是刀在帶著他走吧。”
“嗯。那刀,絕對有問題。”
四殿下又開始像陀螺一樣亂轉了。身隨刀往,刀隨人轉,輾轉連擊,氣勢如虹。
白淩羽也不甘示弱,兩團人影不時交錯對撞,火花四散飛濺。
但是他們的攻防速度太快了,任誰也堅持不了太久。慢慢地,兩人的體力都有些透支。
雪上加霜的是,小白的槍出問題了。
他早就不敢硬碰硬地生扛四殿下的刀了。
不是他力量不足,也並非膽怯,而是那刀太過霸道了。
小白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始終拿捏著騎槍每一次迎擊順接刀鋒的角度。但是再巧妙地卸勁避讓也無助於事,重木槍杆禁不住連續不斷地打擊,終於,斷了。
夫人看得真切,幾乎在槍杆斷裂的同時,就一把抄起了身後丈許長的槍囊,伸手抹開了囊口邊要取出那杆神秘的長槍。
白淩羽貼地滾出好幾圈,躲開了追身的重重刀影,百忙當中朝母親爆喝一聲“不用!”
緊接著他猛地躥向了場邊的武器架,順手扛起了一架金屬盾牌。
柏夜最熟悉這類防具,見他摘盾,失聲喊道“那不成!”
話音未落,通體金黃的“缺蔚刀”已經紮透了盾牌直穿而過,戳進小白的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