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娥!
喜寶卻絲毫不膽怯。
她年紀小,彆的事上或許沒有底氣,但在唱戲這方麵,她是鼎有信心的。
於是她不卑不亢,看著宋有貞問道“師父覺得孫小仙孫老板戲唱得怎麼樣?”
宋有貞略顯尷尬,他與孫小仙雖同為內廷供奉,但孫小仙得寵那會兒他還沒進宮呢。
可他雖然沒機會與其同台,也不敢否認人家的本事。
畢竟這麼多的內廷供奉,能得老祖宗一兩句誇獎的已是不多,要能算的上受寵的,十根手指都數得過來,孫小仙能算的上一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他自然是比不上的。
“孫老板雖為票友下海,卻頗有程大老板遺風。嗓音洪亮,又是武秀才出身,功架自然了得,不然也難得老祖宗賞識。你問這個作甚?”
喜寶不回答,繼續問道“那師父覺得張二奎張老板如何?”
宋有貞越發納悶兒,張二奎那可是半個世紀前的著名人物,他見都沒見過,如何能品評得出來?
可既然徒弟問到了,做師父的怎能輕易說不知道?
於是他尋思著道“張老板以票友之姿,棄官下海,最終能得無上皇帝賞識,親封為三鼎甲,素有‘劇屆狀元’之稱,也是梨園行第一個獲禦賜四品頂戴的角,那一定是唱得極好的……”
宋有貞說著說著,忽然就明白喜寶的意思了。
無論是孫小仙還是張二奎,這兩位都是票友出身,家裡並無科班出身的前輩,可卻都憑借自己對戲曲的一腔熱愛和過人的天賦,闖出了天地,紅極一時,把多少梨園世家出來的藝人都給比下去了。
喜寶比他們又差哪兒了?
單獨比起來,好像樣樣不差,可一綜合,看整體,宋有貞又還是有些不放心。
“但你畢竟入行的時間短,又是個女娃娃,而且凡事留一線,日後也好有個台階下啊。”
“她可不就是在找台階嗎?”
唐叢山在旁邊哼笑,這會兒越發地瞧不上喜寶了。
“咱們喜聯社的大部分門徒,這會兒可都在京城呢。咱們人在這邊,她如何能參與合班大考?不過就與他們四個比比罷了。”
唐叢山說著,瞄了那四個蘿卜頭一眼,繼續撇嘴。
“有貞哪,我看你這個徒弟鬼機靈的很,瞧著這四個生瓜蛋還在選行當,不比她跟你學了這大半年,特意挑軟柿子捏呢。跟他們比,她可不有勝算拿頭名麼?要是這都拿不到,你這當師父的臉要往哪擱啊?”
“誰說我要與他們比?”
喜寶回眸,怒瞪唐叢山。
挺好的打鼓手藝,長了一張碎嘴。
“嘿!你說得好聽,如今這兒就你們五個,你不與他們比,你想與誰比?”
“這裡沒人與我比,就回京城去!我說了要拿頭名,就是整個喜聯社的頭名,絕不占小孩子便宜!”
被稱作小孩子的四個蘿卜頭默默低下頭去。
雖然這位小姑娘看起來也是個小孩呢,但他們是小孩子這一點,她說的沒錯。
“喜寶!”
宋有貞想勸她不要這麼沒規矩與長輩頂嘴,但喜寶根本不給他機會。
隻見她扭頭看向他,黑亮的眼睛裡滿是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