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滿庭!
“姑娘這些日子都是一個人玩?”
吃過了晚飯,王媽媽就扶著老夫人出來散步,恰好看到了在撿柳絮的沈清清,因此才有此一問。
王媽媽皺眉,也是頗為無奈:“自姑娘與哥兒來到了安平居,哥兒到還好,因老夫人的吩咐底下的丫頭婆子不敢怠慢疏忽,照顧得很好,隻是姑娘,除了當日乳母要抱走哥兒時說過一句“不行”,旁的話再也沒有一句。”
見老夫人沒說話,王媽媽又繼續到:“而且這些日子以來,姑娘一次也沒有去看過哥兒,飯點到了就吃飯,從不挑食,該睡覺的時候就睡覺,醒了也不叫人。”
老夫人皺緊了眉頭,看來那丫頭心裡是埋下了心結了,雖說是個丫頭,可老是這樣也不行,天長日久的,沒得憋出病來。
“誰說不是呢?”
王媽媽也深有同感,可她自小沒帶過女孩兒,不知道女孩兒的心思,而那些帶過女孩兒的人家見沈清清整日裡喪著臉,也不願意說話,自己也沒那個想法去自討苦吃。
沈清清知道,母親死得不對,府裡的人也知道,但卻沒有一個人提,更沒有一個奴才敢私下裡說,都怕被打死,沈清清禁不住去想,若是那位有錢的姨娘出了這樣的事,會不會還會這麼囫圇過去。
想來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先不說那位姨娘的手段,就是他那潑皮無賴的哥哥平日裡知道了點兒什麼,都要來上門討個說法,更不要說這樣的生死大事了,所以啊,這女人沒些手段,就隻能被彆人害死。
祖母是將門虎女,論威懾力自是十足的,莫說那些服侍的丫鬟,就是那守門的婆子也不敢輕易為難她,記得先前有個丫鬟說她是小娘養的,不配在這裡,沈清清也沒說什麼,隻裝作沒聽見,可不過才過了一夜,那丫鬟就不見了。
她也沒有任何去求情的意思,服侍的丫頭一見她如此,反而心裡有了懼意,不敢再怠慢。
近日她那弟弟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在這之前她隻去看過一次,哦,還是偶然間在園子裡撿花的時候遇見的,沈清清沒有彆的愛好,獨獨喜歡撿些新鮮花兒做胭脂,或者是彆的,像書簽,乾花什麼的。
她那弟弟好像很喜歡她,不過更喜歡她那老祖母,那日他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袖子不放,直到她把手裡的合歡花給了他才放了手,沈清清很高興,原來弟弟喜歡花啊。
隻可惜轉瞬就被身邊的婆子拿走丟掉了,說是那花對小孩子不好,而她那好弟弟也沒吭聲,見花兒丟了,索性玩起了脖子上的一塊平安玉,那是父親給他的,慶祝他活過了一百天。
看著浩浩蕩蕩遠去的人影,沈清清默默地撿起那朵被丟掉的合歡花,小心的放在手心裡,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那朵合歡花,可以被人任意的丟掉,而丟掉她的人,還是她的親人。
“姑娘彆傷心,哥兒還小,長大些就好了,那時候他總會記得你這個姐姐的,姑娘不用擔心。”
身邊一個服侍了自己三個月的丫鬟柔聲的對沈清清說到,許是覺得自己服侍了那麼久,多少得到了幾分信任,所以才敢如此與她說話。
隻聽前麵句還好,她姑且認為是擔心,可這後一句就有意思了,有時候沈清清在想,她好像天生就能看見彆人的醜陋似的,可越是這樣,沈清清越不願意與她們說話,她嫌惡心。
聽說弟弟會說話了,開口叫的不是母親,確是姐姐,沈清清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難得高興的提著小裙子去看他,卻隻看到了躺在大娘子懷裡的弟弟,父親正在逗他,他笑得很開心,周圍還站了一群的兄弟姐妹,個個都笑得像花兒一樣。
平日裡不苟言笑的祖母今兒個也難得眉開眼笑,而她的弟弟,母親拚死生下來的弟弟,看也沒有看她一眼,躺在仇人的懷裡。笑得沒了眼睛,身邊的丫鬟催促著自己進去,但沈清清確是轉身就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