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愛情到底有幾張臉孔?激情?柔情?奉獻?犧牲?癡纏?執著?占有?瘋狂?……似乎沒有一個人能夠給愛情寫出一個完全清晰的定義,或許平靜也是愛情的其中一張臉?
梅若君看著床頭櫃上土定瓶裡的一枝綻滿花朵的梨花,潔白的花朵,配著點點黃色的花蕊,顯得純潔而嬌柔,她的臉上顯出一個微笑,她喜歡美麗的花朵,坐起身,披上衣服,習慣性的去摸壓在瓶底的優美詩句,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養成了這個習慣。
可是手指觸碰到桌麵,並沒有摸到紙張,有些奇怪,一看原來今天瓶子下並沒有詩文,有些抱怨瑞安偷懶了,難道如此美麗的梨花,無法讓他產生詩情?
起床穿戴好,打開臥室的門,開門聲驚嚇到了在院子裡覓食的一群麻雀,紛紛展翅飛向天空。清晨的空氣很清新,也有些冷颼颼的。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從對麵的廂房裡傳出來,咳嗽聲……是多麼的熟悉,曾經有多少年,這個小院都是伴隨著咳嗽聲度過的,也許是還未完全清醒,一瞬間若君還以為是父親在咳嗽,心中一顫,難道是父親回來了?轉頭望了一眼大廳裡的靈堂,她的心又涼了下來,這咳嗽聲不是父親梅雪飛,是她的丈夫,周瑞安。
她趕緊快步往廂房走去,剛要敲門,身後翠柳披著外衣,頭發有些蓬亂的端著一杯熱水,喊了聲“大少奶奶!”
“翠柳,瑞安怎麼了?”
“大少爺好像是著涼了,周福已經去請大夫了,我先倒了杯熱水,您端進去吧。我去梳洗。”
說著將托盤交給了若君,自己轉身離去。
若君敲了門進去,見到瑞安蜷縮在被子裡昏睡。床邊的一雙布鞋,鞋麵已經濕了,鞋邊沾滿了淤泥,若君輕輕走過去,將熱水放在床頭櫃上。
若君探頭想查看他的情況,可是他整個人縮在被子裡,被子幾乎沒過了他的頭,看不到他的臉。
“瑞安,瑞安……”她輕輕喚他。
可是他沒有反應,若君心中咯噔一下,趕緊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果然,滾燙的,他在發燒,身子也在發抖,梅若君趕緊從自己的房裡將自己的棉被,抱了過來,蓋在他身上。
“瑞安,來喝點水。”她使勁把他推醒,想讓他喝點熱水,瑞安昏昏沉沉的醒過來,若君想讓他坐起來好喝水,但是此時瑞安發著高燒,神誌不清的,哪裡還有力氣自己坐起來,若君隻好伸手穿過他的腋下,將他環抱起來,又趕緊將兩層棉被把他蓋牢。
“天啊,你怎麼會燒的那麼厲害?”她驚慌的問,“你是不是一大早去樹林了?”她皺著眉。
瑞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看她,她趕緊拿了杯子吹了吹熱氣,自己嘗了一下溫度,喂給他喝,但是他燒的迷迷糊糊的,又因為左臉的肌肉萎縮,所以合不攏嘴,水剛進去,就又流了出來,濡濕了衣領和被子,若君隻得趕緊找布擦乾。
她放棄了喂他喝水的念頭,因為她一個人實在是沒有足夠的力氣,手忙腳亂,折騰了一會,熱水已經變成了涼水,隻好讓瑞安繼續躺好,給他掖好被角,自己坐在床沿上,眼神悲憫的看著他,他是為了去替自己采花,晨寒侵體,才會著涼的。想著他可憐的身世,想著他才華橫溢,想著他對自己的一番心意,她心緒起伏,很是複雜,她已經失去了分析自我,判斷自我的能力。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他燒的滾燙的臉,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被他感動了,但是很快她又情不自禁的想起瑞康,自己的心裡有多思念他,可是……可是……可是……那麼多的可是……,說不清,解釋不清,永無止境的是非題,讓她覺得痛苦不堪。
瑞康就要和嘉琪成親了,自己也該做回一個合格的妻子了,她和瑞康之間天真的“地獄之盟”,也該結束了,他和嘉琪是多麼的登對,多麼的合適,他兩婚後會相親相愛,自己心裡是很羨慕嘉琪的,不,她是很嫉妒嘉琪,是的,嫉妒,雖然覺得自己不該,但是她的確是在嫉妒,他是她的,他兩才是兩情相悅,不是嗎?可是很快他會娶程嘉琪,他會向她說甜言蜜語,溫柔的擁抱她,深情的吻她,還有……還有……是啊,他們還會更為親密,她不自主的抓住自己的衣角,猛烈的搖頭想把那些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麵甩掉。
她有多久沒見到他了?自從那天他們一起來過梅家吊唁之後,她就在沒見過瑞康,她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天了,也許是一個星期?想來周家一定是在積極籌備著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他一定是在興高采烈的準備當新郎官,迎娶她的美嬌娘,她心中又開始止不住的吃醋。
一隻滾燙的手輕輕的握住她緊緊揪著衣角的手,若君回頭一看,他依然是雙眼緊閉,用沙啞的聲音,輕聲說“對不起……若君……”
若君反握住他的手,搖搖頭,輕聲說“你沒有什麼需要說對不起的,謝謝你。瑞安,我喜歡這些可愛的花兒,但是下次我們一起去好嗎?”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沉吟了一聲,又昏睡過去。
過了一會,門口一陣喧鬨,有馬嘶的聲音,也有人的交談聲,似乎有人來了,若君站起身,走到屋外,看到翠柳正往大門口走去。
大門口停著周家的馬車,車旁站著周福,還有周貴,若君心中奇怪,周貴怎麼一大早的跑來,周福身邊還有一位大夫,周福催促著讓翠柳把大夫帶了進來,就和周貴兩人在門口比手畫腳的在說著什麼,周貴皺著眉,時而歎氣,時而攤手,看上去很是煩惱無奈,周福聽後也跟著歎氣搖頭,兩人似乎是在說一件極為麻煩棘手的事。難道是周家出了什麼事?若君不安的想著。
“大少奶奶,大夫來了。”翠柳領著大夫站在了若君麵前,若君回過神,忙給大夫讓開道,吩咐翠柳給大夫倒茶。
大夫給瑞安號了脈,半晌抬頭道“夫人,您丈夫是得了風寒,應該連續的宿寒侵體加上受了風所致,他原先的體質就不好,所以病來的很急很猛。”
“那,他會有危險嗎?”若君擔心的問。
大夫沉吟了一聲,說“先吃幾劑藥看看吧,還有……”大夫說著環顧了下廂房裡的簡陋破舊的條件,有些奇怪的說“夫人,恕我直言,看你們的穿著,還有下人伺候著,似乎不需要住在這樣的屋子裡吧。您丈夫的病勢很凶,應該去更舒適地方,治療調養。這裡實在是不妥,您看這門窗都透著風,到了夜間就更是寒冷,尤其您丈夫的體質不好。”
若君點點頭,低聲道“這是我的娘家。我爹娘死了,所以我們在這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