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情天!
若君蹲下身去,顫抖著撿起繃架,眼淚潸然而下“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她心痛的將繃架攬在胸口。
“為什麼?你還有臉問為什麼?整個周家上下都知道為什麼?”周太太狠狠的說“你讓我們周家聲名掃地,成為他人口中的笑料,你讓周家上下不得安寧,崩分離兮,你有什麼資格繡他的名字?”
若君也無法辯解,無力的倒坐在地上,隻是哭泣。
孟舒誌突然衝上來,用力推了周太太一把,說“周太太,你為什麼那麼凶?姐姐不過是繡花而已,她沒日沒夜的繡,這些繡品都是她的心血,你怎麼可以拿隨隨便便的剪了?”
“滾開,這裡還輪不到你來數落我!要不是我周家收留你,你和你妹妹早就死在大街上了!吃我的,住我的,還來數落我?”周太太正在氣頭上,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舒誌的臉上,舒誌騰騰騰的退了三步,一頭撞在了床架上,額頭頓時就股起了個包,若君忙從地上爬起來,扶住他,心疼的抱住他,查看他的傷勢。
洵美也跑了上來,哭了起來,一時間場麵亂了,周太太高聲說“你們兄妹既然覺得我周家刻薄,那就彆再呆在這裡,明天一早給我走人!”
“走就走!”舒誌直起脖子,昂起頭來,拉著洵美就往屋外走去。
“不!舒誌…不要!”若君急著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一邊跪下求周太太“娘,求你不要趕他們走,他們還是孩子!你趕他們出去,他們要怎麼生存?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敢了,不敢了。”她磕頭。
舒誌用力拉她起來,嘴裡大聲說“彆求她,我們走就是了。”說著用力甩脫了若君拉住她的手。
洵美在一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哇哇大哭,她已經把若君當做了親人,是媽媽的替代者,她根本就離不開若君,雖然舒誌拉著她往外走,她卻死死的抱住若君不鬆手。
舒誌一生氣,不再管洵美,直往屋外衝,翠柳趕忙攔住他,也忍不住哭道“太太,太太,他們是二少爺領回家的啊,萬一哪天二少爺回來了,不見了他們,問起來,太太您要怎麼解釋呢?您消消氣,留下他們吧。”說著也跪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拉著不停掙紮著舒誌。
周太太一聽這話,頭腦冷靜了下來,深吸了口氣,按捺了一下胸口的怒火,隻是臉上依然是柳眉倒豎,盛氣淩人的說“起來!”冰冷的語氣。
梅若君扶著床架站了起來,又是一陣暈眩,一陣惡心,隻想作嘔,忍不住拿出手帕掩住嘴,乾嘔起來。
周太太突然倒吸了口氣,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盯著她,反反複複的上下打量她,緊張的問“你……你……這樣多久了?”
若君虛弱的靠著床架,她覺得自己就要暈倒了,周太太趕忙上前扶她坐在床上,她態度的這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所有在場的人都看不懂了。
若君迷惑的看著她說“三,四天了。”
“這個月的月信來了麼?”
若君臉一紅,低著頭搖了搖,周太太突然間臉上綻放出久違了的笑容,激動的轉頭對翠柳說“快,快,快去請大夫,快啊!大夫來了後,快請老爺回來。”
瑞安一瘸一拐的走上來,疑惑的問“娘,怎麼了?您看上去好像很高興。”
“哎呀,你這傻孩子,你要當爹啦!”周太太咯咯笑起來。
“什麼?!”瑞安興奮激動的喊起來,若君也是一愣。
“若君,真的嗎?真的嗎?哦,你待我太好了。”瑞安激動的語速都加快了許多,扔掉了拐杖,緊緊的擁抱住她,親吻她。
若君滿臉通紅,拉他在自己身邊坐下,嬌羞道“還沒確認呢,你彆太高興了。”
“不會錯,娘是過來人。待會大夫一把脈就清楚了。”周太太說著雙手合十,朝天空拜了拜,嘀嘀咕咕的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大夫來了,周老爺來了,周家重要的人都聚在了採菊園裡,各個都緊張的等待著大夫的診斷。終於大夫微笑著站了起來像周家二老拱了拱手,道“恭喜,恭喜,少奶奶的確已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周家二老臉上頓時開出了花朵般,眼睛都笑彎了,周老爺笑道“好好好,總算是盼到了。”
瑞安坐在床沿上,緊緊拉住若君的手,激動的凝視著她。
大夫繼續說道“不過,各位可不能掉以輕心,少奶奶體質虛弱,有貧血的跡象,胎象不穩,所以需要好好調理,靜養保胎,不能受任何的刺激。我建議,頭三個月最好臥床,而且最好不要同房。”
“好好好,大夫您可要好好替我們保住這胎啊!這可是我們周家第一個孫子”周太太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送走了大夫,全家人更是喜慶,下人們紛紛前來祝賀。一下子,梅若君從一個受儘周家白眼的妖孽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大寶貝。
瑞安更是寸步不離的圍繞在若君身邊,直到若君睡熟,他才依依不舍的去書齋休息。
梅若君睡了一會,心中依然惦記著沒有繡完的手帕,於是坐了起來,熬夜將那塊繡著“康”字的手帕趕了出來,完工時天已經快亮了,若君拆了繃架,將這塊繡著梅花的手帕輕輕的折疊成漂亮四方形,手指不由的輕撫著上麵的“康”字,長長的歎了口氣,靠在床背上,一手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帶著一個安詳的笑容。自己的身體竟然正在孕育著另一個生命,這實在是太神奇了,她已經愛上他了,這個還很小很小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