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和尚與小狐狸(下)_眾生般若錄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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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和尚與小狐狸(下)(1 / 1)

眾生般若錄!

狐狸走後,小和尚已經是個老和尚了,近五十載的雲遊,他再也走不動,他倦了,他想回去了。

他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他成了虛雲禪師,他受寺中眾人愛戴,也受香客愛戴,他們愛聽他說些旅途見聞,也愛聽他說些大道如來。隻是虛雲禪師不是小和尚,他活著的每一日都不是小和尚的每一日,他不願搬去更好的禪房,他不願作主持,他隻想在與小狐狸初遇的那間院子裡呆著,有時掃掃落葉;有時做些玄門機巧,小狐狸最喜歡他做的那些精巧的小東西了;有時什麼都不做,就隻是對著瓦頂發呆。寺裡人都說他是受了天命感召,正神遊太虛呢,他往往聽見也就笑笑,隻有他自己知道,太虛裡可沒有他的小狐狸,他不要去。

後來一日去鎮上化緣他得知,薛大將軍府降生的麟兒身懷寶玉,那玉形似雙龍交首,通體雪白,正是他多年前見過的那塊虯龍佩。他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他知道他的小狐狸就快回來了。他日日守在大光寺,守著將軍府,竟給他發現了一條聯通兩處的地下暗河,他為了兩地來往方便,不易為外人察覺,便沒日沒夜得修鑿暗道。可是他老了,他乾不動了,他從新入寺的孩子裡選了一個最像自己小時候的,他手把手教他奇門遁甲,教他佛道人道,也教他如何開挖這處密道。

那孩子很聰明,沒多久虛雲已經沒什麼好教他的了,他開始和那孩子講些故事,講些他與小狐狸的故事,畢竟呀,人年紀大了,話就多了,眼下的事情記不起來,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卻忘不掉。他有時候一說就是幾宿,那孩子也不打斷他,隻是安靜得聽他說,實在熬不住了便席地睡了。他往往見此便將那孩子抱回禪房,蓋好被子,再一個人出去坐坐。他想可能是自己年紀大了,用不上這麼多睡眠了,才會夜夜無法入睡。

再後來那孩子長大了,他賜他法號印光,寺裡的人見了也會尊稱一句印光大師。可印光還是同他最親近,他也同印光最親近,他覺得印光就是少年時候的自己,隻是印光還不曾遇見自己的小狐狸。他有時候會羨慕印光,有時候又替他感到遺憾。

約摸著印光二十歲那年,借助這地下天然溶洞,地道修成了,小狐狸也回來了,隻是它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它帶來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虛雲認得那女子腰間的玉佩,正是小狐狸當年送給黑衣男子的那一塊虯龍佩。

小狐狸顫顫巍巍的說“我本不想來麻煩你,可我怕極了,她不會死吧。”

“不會。”虛雲斬釘截鐵地說道,“你們快快進來,這院中不是說話的地方。”

虛雲看罷那女子的傷勢,語氣凝重地對小狐狸說道“你可願用汝之壽命換她之壽命?”

“願意,隻要能救她一切都好。”小狐狸幾乎是帶著哭腔地說道,“我的唾液雖然可以加速傷口愈合,可她的傷口太深了,又一劍穿過心臟,怕是傷口未來得及痊愈,她便血儘而亡了。”

“那我在此處護法,你們即刻結成靈契,隻要你不死,她就不會亡。”看到女子腰間的虯龍佩時,虛雲就已經猜出眼前這女子的身份了,她應該就是鄭嫣,是薛定波今日剛剛娶進門的結發妻子。他想如果小狐狸可以成為鄭嫣,那便可以一生守在心愛之人的身旁,那小狐狸應該會很開心吧,至少要比自己這一生過的開心許多。

感謝於這虛長的幾十年光陰,虛雲曾從一本古籍中得了虯龍佩的用法,本來隻是因為這物件與小狐狸相關他才多看了兩眼,竟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場。

解下鄭嫣腰間的虯龍佩,虛雲讓小狐狸快行血盟之誓,而自己則在旁邊念起了一段古老咒語,頃刻間虯龍佩發出了溫潤的白光,白光逐漸變大,最後變成了一個光球,護住了行血盟之誓後僅餘一顆靈識的小狐狸。小狐狸的靈識被包裹在光球之中注入鄭嫣體內。隨即鄭嫣便恢複了意識。

“我,我為何感覺這麼疼?”鄭嫣睜開眼盯著虛雲,傻傻的問道。

“從此以後你便是鄭嫣了”,虛雲頓了一頓,顯然還有些不太習慣這個名字“你心口有傷,我先替你處理一下吧,以你的自愈能力,應該很快便好,且再忍耐一下。”

小狐狸盯著自己的雙手、雙腳,摸著自己的臉,它是鄭嫣了,它是他的夫人?它開心極了,想到能與那男子的今生名正言順的相伴終老,它便感激自己剛剛的決定。可它沒有想過為何行了血盟之誓它還保有意識,可它沒有想過的事情還少嗎?

它就隻是一隻狐狸呀。

後來的日子裡,虛雲發現成了鄭嫣的小狐狸過得並不快樂,它常常從密道來他這裡,來瓦頂上坐著,一夜不說話。他想勸它,想給它說些道理,可他見到它依舊如狐狸時的澄澈眼神,他就說不出口。

“那些道理呀,都是騙人的。”

虛雲有一夜又在和印光講故事的時候,發現印光又睡著,可他已經老到抱不動印光了,便索性同印光一道睡在了這階前。閉上眼,他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肆無忌憚的留下來,流過他爬滿皺紋的眼角,流過他兩鬢的白發,滴在地上,他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那些道理呀,都是騙人的”。

他不知道的是印光沒有睡,印光早已經不是個孩子了,印光隻是知道如果自己不裝睡,虛雲便會一直說下去,老師父的身體受不住的。

後來印光發現虛雲常常躲在禪房內整日整日不出門,隻是偶爾鄭嫣來了,同她喝兩杯茶,便又回去待著了。印光有日趁師父同鄭嫣喝茶的功夫,溜進禪房內裡看了,這是他此生最後悔的決定。他看見師父的桌上擺著一張快做好的人皮,那人臉他見過,正是時常陪著鄭嫣來的老伯。

後來一日他師父告辭了寺中眾人,說要去繼續雲遊。眾人都當這是一件好事,無數高僧便是在雲遊至某處仙山後得道的;隻有他知道師父已經下定了決心,師父困在自己的心魔裡再也出不來了。

師父走後,鄭嫣偶爾還會來,來的還有鄭伯,他總會在招呼鄭嫣喝杯茶水時,也給鄭伯遞一杯。雖然眼前的鄭伯與從前的並無二致,可他就是覺得不同,他覺得言語、神態、哪怕是些小動作都像極了他的師父,隻是這世上除了他,誰又會關心一個小人物身上細枝末節的變化?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印光有時候會想,師父最終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他再次見到了自己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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