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劉元倒吸一口涼氣,大驚道“子孝,莫非母後要殺我另立新君?這可如何是好呀?”
李子孝苦笑道“不會的陛下,此事必有蹊蹺,定然不是太後所為,眼下之事,陛下需要給長安候府一個交代。”
“……”劉元愣了半天才道“我給他交代?他弟弟死了,我給他什麼交代?我交代誰?太後還是王進?”
李子孝看了他一眼,笑道“郝小仁乃是色中的惡鬼,臣聽說陛下與太後終於敲定了皇後之選,九月初九就要大婚了吧?”
“……”劉元差點兒把桌子掀了,心說“你是愛好還是怎麼著?”
李子孝長身而起,躬身倒退三步,屈膝跪倒,附身在地,高聲道“陛下,臣李子孝,有計獻上。”
劉元用手摸著桌子上的硯台,盯著李子孝暴露的後腦,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說來聽聽……”
……
長安騾馬市,天下一等熱鬨繁華之處,攤位林立,何止騾馬,許多外來之物,如那香料藥材、琉璃寶刃、奇珍異獸、美姬胡奴,品類繁多,讓人眼花繚亂。
買賣之人多了,自然就要談生意,擺出來的都是小生意,大生意就需要找一處僻靜所在,兩三人推杯換盞,擬定乾坤,而後交錢交貨,需要者,還可送貨上門。
談成了生意,那些買賣騾馬的西域行商,自然要揮霍一場,吃喝嫖賭,不在話下。
故而這裡又是酒肆林立,明樓暗館居多,更有大小賭坊,不計其數。
景國人對於賭,有著特殊的癖好,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平頭百姓,不但不把賭當成壞事,反而許多名士都稱其乃是怡情雅趣。
蓋因為這其中,還有一段典故,當年有十四人,或逃難的難民、或殺人逃亡的流氓匪類、或逃營的軍漢,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十四人當時天緣湊巧,四方而來,卻被大雨困在山中破廟,無聊之間,提議做賭。
誰知其中一個中年村漢,竟是鴻運當頭,連贏數把,將眾人錢財儘數贏去,可他不取錢財,放聲大哭道“山河玉碎,流民失所,大楚至今,竟如暴秦,你我性命皆在旦夕,要這錢財何用?”說罷,將錢財歸還。
眾人聞聽,歎服其心中大誌,於是在破廟之中,磕頭叩首,結為異姓兄弟。
也不知當年那村漢是否想到過,自己贏來贏去,最終竟然贏出了這大景國的萬裡河山。
那村漢便是景國太祖劉龍,郝家先祖郝俊臣,當然也在其中。
“所以為兄好賭並非好賭,乃是愛國!”郝小仁一撇嘴,將手中一隻看著精神頭,比九嫂也差不了多少的鬥雞,往場中一放道“一千兩!”
“……”郝小雲苦笑道“哥,算了吧,這都第三隻了。”
他們對麵,一個中年文士,拱手笑道“是呀太歲爺,郡主說的對呀,我看您還是算了吧,今日太歲爺隻怕有什麼大運要走,不在這小小鬥場之內。”
“呸!”郝小仁猛啐一口道“算了?姥姥!你是怕老子不給錢嗎?打聽打聽,太歲爺一擲千金,什麼時候賴過賬了?”
張老大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太歲爺有興致,那小的就陪您再玩兒幾把。”
這張老大就是靠著鬥雞吃飯的,彆說長安,整個景國,恐怕也沒有養鬥雞比他養的好的,郝小仁這些雞都是當場買來的,他身後還有一群人抱著雞等著呢,如何能夠贏得了這張老大的雞?
果然,沒幾下,張老大一隻通體赤紅羽毛的鬥雞,直接啄瞎了郝小仁那隻的眼睛,勝負已分。
“哈哈……”張老大連連作揖,抱拳笑道“太歲爺見諒,我這紅袍大將軍,可是又贏了呀。”
“哼!”郝小仁氣呼呼的嘟著嘴,一擺手道“不玩了!讓人去府上收錢吧!老規矩!”
“哎哎!謝太歲爺賞我們下賤人一口飯吃!”張老大笑眯眯的躬身行禮,郝小仁卻來著妹妹,帶著一群手下臊眉耷眼的走了。
輸錢他一點兒不在乎,主要是丟人,他剛才還和他妹子吹呢,說什麼……身為衙內,鬥雞是基本功,身為景國第一衙內,就是勝在基本功紮實……
“來人!回去告訴廚子,老爺晚上要吃全雞宴!”郝小仁氣呼呼的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