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臣嫻!
由蔚藍色過渡到七彩相接於遙遠的天際的晚霞,綺麗又絢爛。
這是魏嫻最喜歡的時刻,也是她最討厭的時刻。
她背上背著一筐樹枝,一邊慢悠悠地走著,一邊看著天邊絢爛綺麗卻又轉瞬即逝的美景。
兩年前,寡母病逝了,她和弟弟徹底成了沒爹沒娘的孩子。
不怎麼走動的叔父一家子,在娘的葬禮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情真意切地哭著。
見麵次數屈指可數的叔叔嬸嬸,緊緊地摟著她和年幼的弟弟,說要搬過來,好好照顧她們姐弟倆。
她和弟弟像有了依靠一樣,依偎著他們大哭不已。
她停下來放下背簍,仰望著天空,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後來她才知道,叔叔嬸嬸搬過來後,就把他們自家的宅子給賣掉了。
魏嫻的心裡就咯噔一下。
父母留下來的宅子是留著給魏延長大了娶媳婦的,而叔父家裡也是有兒子的。
但她又能說什麼呢?
對於魏嫻而言,每天出來拾柴火,是最輕鬆的時刻了。
不用聽嬸嬸刻薄的話語,不用看叔父審視的眼神,也不用受表妹的氣。
不過雖然叔父和嬸嬸對他們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多麼壞,至少沒打過他們,也沒不給他們飯吃,每想到這裡,魏嫻就覺得自己也沒那麼委屈了。更何況她還有弟弟,自己雖然年紀稍大點,可畢竟弟弟還年幼,不和叔父一家一起生活,他們也許會更慘。
她扯著嘴角,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做了一個木然的微笑表情。
一陣小風吹過,吹透了魏嫻汗津津的粗布衫,有了短暫的清爽。
她抻了抻胳膊,重新背起裝了樹枝的沉重的簍子,往家走去。
陳舊的大門前立著一棵枝葉茂密的大垂柳,在夜幕到臨之際,搖搖擺擺的,倒有幾分陰森。
魏嫻深吸了一口氣,“吱呀”一聲推門進去。
“還知道回來呀,瞧瞧這天都黑了,回來趕飯碗啊?”一個有些粗壯的婦女,從廚房裡正端著一碗麵條出來,撇了魏嫻一眼,聲音尖銳地說。
“嬸嬸,現在是夏天,天黑的早一些。”魏嫻低著頭一邊從筐裡把樹枝子都弄出來,一邊有些小聲地說。
她嬸嬸張氏沒聽清楚,倒是從外麵遛彎回來剛進門的叔父聽見了,“呦,我這侄女還學會頂嘴了,你嬸嬸說的不對嗎?小小年紀彆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學。”
魏嫻當作沒聽見,把樹枝子規落好了一堆一堆地抱到牆角裡。
張氏自然是不會給她盛飯的,魏嫻進了廚房,掀起鍋蓋,鍋裡的清水中飄著麵條和兩根小菜葉子。
把能撈的東西都盛進了碗裡,才勉勉強強半碗多點的麵條。
魏嫻凝視了片刻,直接一口氣扒拉進了嘴裡,咽下了肚。
外麵的蛐蛐不停地叫著,旁邊堂屋裡叔父一家子歡聲笑語的,好不熱鬨。
“姐姐。”魏延悄悄溜進來,拉了拉她的袖子,“給你。”他把碗遞到了她的眼前。
魏嫻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接過碗來,碗裡還盛著小半碗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