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拜訪李老板的另外一個好處,王角其實也沒跟老婆們說。
如果他真去拜訪“始興縣伯”府上,那不用想,吃飯的時候,女眷們都不會在大廳,老大世族的聚會,並非是說女眷不能上堂,但寬容度遠沒有“五姓湯鍋”這種帶著點在野江湖氣的勢力。
反正錢老漢的老家,平民百姓家裡的女子,或許能夠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畜生用。
但是在錢老漢家裡,身為大貴族的一員,錢老漢的記憶中,權力從未平衡過。
聚會、宴會、舞會……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看上去男女都是熱熱鬨鬨的,然而終究是男人的事業為一塊兒,女人的家常是一塊兒,沒有交集。
這讓錢老漢非常的不爽,每每談起此事,甚至聊到這個,錢老漢言必稱“地上魔都”,其中的向往,倒也不是假的。
在韶關這裡,眼見著街麵上的女子都要少上不少,王角也就明白,這是更加符合他穿越初期印象中的“古代”模樣。
殺龍港,畫風是歪的……
當王同學跟李老板聊到了砍樹這樣的大項目時候,女眷們也是各吃各的,還能隨意走動敬上一杯,因為相鄰座位有空隙,所以加個座兒然後湊近了一起聊,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小娘子姓鐘?”
“嗯。”
“哎呀,那真是巧了,我跟‘南國三十六英雄’之一的鐘太章有點交情,你在李公館上班,有沒有聽說過鐘太章?”
“嗯?”
“怎麼,聽說過?”
“他是我爸爸……”
“哎呀……”
金飛山恍然大笑,抬手拍了一下大腿,然後看著鐘瑕光,“這不是巧了麼,我乃巴蜀金氏之後,你我兩家,算是親近之家呢。”
說罷,金飛山伸出兩根手指,然後比劃在了一起,“你年紀小,我要喊你一聲妹妹喲。”
嘴上說著,已經伸手握住了鐘瑕光的小手兒,“多好的姑娘家,年紀小小,就出來做事了。你怎麼不讀書啊?”
“韶關的學校不好,與其去學校,還不如就在李公館學,這裡有私塾的。”
鐘瑕光原本覺得這個“浪子”應該是在胡說,可一想,跟著“獅駝嶺錢三郎”弟子一同行走的人,怎麼可能是沒勢力沒底蘊的,就算是胡扯,應該也不會胡扯到哪裡去。
隻是,這巴蜀金氏,怎麼也是離了百裡千裡的,算什麼親近之家。
“原來如此,我道你這般冰雪聰明的可人兒,怎會來此處做工。想那鐘太章,是‘武忠社’的楊大老板,都要讚不絕口的人物,若是讓自己的女兒淪為奴婢,那放在江湖上,可真是個大新聞。”
“你真認識我爸爸?”
“怎麼會不認識呢?”
金飛山笑了笑,下巴向門口方向一挑,“靠近門口那個大叔,你可看見?”
問的時候,一隻手已經摟住了鐘瑕光的腰,旁邊幾個一起來伺候的小姑娘,羨慕嫉妒的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
能夠被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大才子摟著,那簡直爽死了!
“看見了,有什麼說法?”
鐘瑕光微微一愣,忽地鼻子皺了一下,好像聞到了什麼香味,很好聞,像是特製的香水,一陣陣的,是高檔貨。
儘管微不可查,但鐘瑕光常年在李公館,還是有些見識的。
心中泛著狐疑,瞥了一下金飛山不老實的“爪子”,本想拍開,卻聽金飛山道:“那是茶南省的‘茶南四哥’王國,你可聽說過?”
“啊?!報紙上不是說他死了嗎?”
“了不起重傷,要死哪兒那麼容易。”
“前陣子,不是,去年吧,他哥哥王中,還在李公館這裡吃過飯,這麼一看,還真是長得有點像。隻是,不像是個暴脾氣啊。”
“江湖風波詭譎,早晚都要收山嘛。”
說著,金飛山拍了拍鐘瑕光的小手兒,“你是鐘英雄的女兒,豈能做這種伺候人的事兒,趕緊坐下,咱們一起吃。”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當班呢。”
“噯,你來這裡服務,是我跟馮經理要求的,那當然是聽我的。”
金飛山板著臉,嚇唬著小姑娘。
“不行不行不行,我……”
“你要是再拒絕,我可就把你偷偷罵他‘大頭狗’的事情,說給他聽。”
“……”
所謂“大頭狗”,是嶺南省東南的一種地方犬,之所以叫“大頭狗”,自然就是……顧名思義。
狗是好狗,看家護院、追豬抓兔,都是不在話下,甚至很多嶺東土豪出海,都是帶上“大頭狗”,原因就在於,這種狗上了船也很穩,堪稱……海狗。
這倒也並非是說笑,而是海南省引入“大頭狗”之後,省內的農場主,主要就是靠“大頭狗”來抓老鼠。
農場中的貓是不頂用的,因為農場中的穀倉或者草料倉,往往糧食豐富,把老鼠養得肥肥胖胖,體型不在家貓之下。
指望家貓抓這種老鼠,還不如指望農場主改變經營路線,直接飼養老鼠……
南海觀察使府在海南省的年報上,都會針對“海狗”的數量進行問詢,原因就在於此,“海狗”的多寡,決定了農場的質量。
而這些“海狗”,其中的一個重要組成,就是嶺南省的“大頭狗”。
時人友朋開個玩笑,罵人“大頭狗”,倒也並非完全就是侮辱性的,戲謔之外,也是能力的肯定。
隻不過在小姑娘鐘瑕光這裡,肯定不是那麼回事兒。
之前蕭溫、金飛山、彭彥苒初見馮令頵的時候,看到他的胸牌,之所以會偷偷地笑一下,就是因為“頵”這個字,本意就是頭大。
而巧了麼,馮令頵的腦袋,還真就是挺大的。
所以鐘瑕光偷偷地嘛馮令頵是“大頭狗”,絕對不是在肯定對方的能力,而是笑話人家腦袋大。
著名皇唐天朝棟梁,第三工業部正牌工程師劉澈曾經說過: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夥夫!液!
“對了嘛,乖啊,坐下一起吃。來,姐……姐兒愛俏,喝一點點酒,更添女人味……”
“……”
變態!
鐘瑕光心中暗罵,但還是坐了下來,此時,馮令頵見狀,早就讓人再端了一張椅子過來,跟金飛山拚成了一桌。
合座之後,鐘瑕光偷偷地翻著小白眼兒,心中暗忖:一會兒找個借口,就說要去方便一下,跟這喜好幼女的變態說再見!
又看了一眼在大廳角落站著的馮令頵,鐘瑕光更是非常的不爽:“大頭狗”肯定是聽到我罵他了,所以才讓我來陪變態,真是小心眼,我一定要告訴爸爸,讓他把“大頭狗”打一頓……
才戳了一隻蝦仁,就聽金飛山開口道:“鐘娘子,一會兒可不要尿遁啊。”
“?!!!!!”
鐘瑕光感覺身邊這個變態,簡直就是自己肚子裡的蛔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