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夥!!!!!!”
扯了一頂頭盔直接給蕭溫腦袋上一扣,手一伸,又是摸了一塊護身胸甲,這是前後麵兒的馬甲,直接往身上一套一扣,就能固定住。
“拿著這個,跑謝宜清那裡去!隻要老婆你是對的,那麼就跟這小賤人脫不了乾係!”
王角塞了一把手銃給蕭溫。
越是這種時候,王角的腦子越是清醒,轉得飛快。
當初夜裡跟王百萬走路,遇上了金飛山和王國,也是這種情況,一開始可能還會慌張一下,但是過後則是穩如老狗。
大概也就是穿越前的特點,每臨大事心不慌,王角給高檔娛樂會所站過崗,自然也給普通的夜總會看過門。
身為一個保安,他是專業的!
什麼風浪沒見過?恐怖襲擊都見過!
王同學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小母牛坐地雷——牛逼炸了!
“老公,你彆亂來!”
“放屁!賊婆娘還在車站裡!”
趴臥在地上匍匐前進,擼了一頂頭盔也戴上,王角攥著一柄雙管大銃,到了車廂門口立刻喊道:“常威——”
“老爺彆動!老爺原地彆動!”
“老子動尼瑪!都他媽給老子聽著,注意警戒,一車廂的都他娘的給老子掩護!四號車廂跟我去站台——”
“老爺!!!!!!”
郭威一聽這個,當時就急了,這他娘的怎麼行?!這不是鬨嗎?!
“老爺!二夫人我去救!”
“我救尼瑪呢!艸!”
王角背頂著車門,喊道,“什麼方向!什麼方向!什麼方向!”
“老爺!是前麵鐵路出了事兒!”
郭威掏出望遠鏡觀察之後,又飛快地看著高地,然後喊道:“一隊!一隊!一隊跟我來!上西麵高地!那裡有個觀景台!”
“是!”
“是!”
“是!”
當機立斷的郭威,見東家已經做了決定,他也隻能在這個決定之上進行布置。
這時候如果有人有“飛鷹銃”,那可真是恐怖。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給自己也套上了胸甲,郭威一個翻身,直接鑽入車廂地步,趴臥在鐵軌上之後,拿起望遠鏡看了看西邊的山坡,那裡半山腰上,的確有個觀景台。
來韶關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隻是沒想到,這破地方,竟然還要讓他上去一下。
“入娘的!”
罵了一聲,郭威一馬當先,連續跨越了鐵軌、柵欄、圍牆,過去之後,立刻往坡上走。
而王角也是深吸一口氣,直接衝上了月台,隨後立刻貓著身子跑得飛快,四號車廂下來幾個人,都是王國的人,此時王國臉色焦急,剛才的爆炸,一共有兩個方向。
除了北邊兒的鐵軌之外,還有火車站。
“新姑爺!水箱!”
月台的一側,有個水箱是個不錯的掩體,王國提醒了一下,王角就地一滾,就臥在了地上,摸出了一隻小望遠鏡,趕緊看向了台階上方。
從月台出發,兩邊各有台階繞上去,是高處的韶關火車站,火車站的那邊也到處都是碎玻璃。
“金飛山——”
王角的聲音響了起來,整個月台的頂棚之下,那回音繚繞,簡直像是有人在唱戲,聲音震得不遠處的王國猛地回頭盯著王角。
這位新姑爺,從來沒有喊過“幺哥”的名字,而現在,喊了個全名。
“金飛山——”
王角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然而沒有聽到金飛山的回應,“艸!”
罵了一聲,深吸一口氣,王角猛地一個轉身,開始向前衝。
見他衝了出去,王國趕緊跟上,嘴裡喝道:“跟上!”
雙手各持一把連發銃的王國眼神銳利起來,久違的鬥誌,竟是又湧現了。
嘭!
到了車站出入門口,王角上去就是一腳,踹開之後,就聽到了裡麵傳來慘叫聲。
幾個壯丁已經趴在地上,渾身都是血,但是看到這種,王角是知道的,傷得不重。
這種情況,怕的是那種躺下一動不動的,那種大概率就是當場嗝屁。
“呼!呼……”
王角打算轉身衝進去的一瞬間,躥上來的王國一把攥住了他,“姑爺!”
“放手!”
“讓我來!姑爺!”
身形削瘦的王國看著王角,語氣很是鄭重,“我歲數大。”
“那是我老婆!”
“我曉得,我曉得啊姑爺!”王國咧嘴一笑,帶著點兒自嘲,“老子這一路從蘭滄水過來,早年間的老交情老關係,一哈都燒成灰嘍。有球哩用,江湖上到處都是雜皮子兒!姑爺!”
又喊了一聲王角,王國眼神極為肯定,用力地點了點頭:“你娃兒硬是要得!”
言罷,王國揮了揮手中的連發銃,扭頭低聲道,“後頭跟上,掩護老子!”
“要得!”
不等王角再有動作,王國直接躥了進去,後頭幾個跟上的槍手,神色雖然緊張,但手腳並不慢,進去之後,立刻傳來兩聲槍響。
砰砰!
來得很快,但是又立刻戛然而止,那槍聲響起來之後,王角的心臟都在發顫,劇烈地跳動,一聲槍響,就是一下心臟的劇烈跳動。
身體像是被受到驚嚇一樣在顫抖,但王角並不害怕,喊道:“四姨夫!”
“莫得事情——”
王國的聲音響了起來,“姑爺先莫動!”
聽到王國的聲音,王角這才鬆了口氣,兩聲槍響,應該是王國送給彆人的見麵禮。
這時候,車展上的警察已經冒了頭,但是他們不敢動彈,也不能動彈。
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時候小警察隻要冒頭,就是送死的命。
不管是哪路神仙,看見警察的黑色製服,統統都是集火。
幾個警察也不傻,看到有人出頭,自然都是念念有詞,求過路神仙保佑,最好今天太昊天子開個眼兒,讓這一鋪厄難趕緊過去。
篤篤,篤篤,篤篤……
車站大廳中,忽地響起了古怪的敲擊聲,但是很有節奏。
篤篤篤,篤篤。
片刻,有了回應。
“叼尼瑪臭嗨!撲街啊!”
砰砰砰砰砰砰……
宛若竹筒裡麵炸了黃豆,連續急促的槍聲響了起來之後,王國的聲音又響起,“兩點鐘!兩點鐘!兩點鐘!”
“要得!”
“上!”
砰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一連串的槍聲。
哢,滋啦啦啦啦……
王國有一把槍是轉輪連發銃,這聲音響起,便說明王國在換轉輪。
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王角很想衝進去,但腦子無比清醒的他又知道,這時候裡麵的情況,還是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有些時候,送命送死,也是需要有專業人士才能去送。
否則,就是白白送死。
“他媽的……”
罵了一聲,王角縮到了角落裡,隔著半拉門,朝著列車方向看去,遠處的鐵道上,出現了軌道車,有人在上麵,還架著槍。
正要提醒呢,卻聽槍聲大作,半坡上,居高臨下開槍的郭威,手中一杆大銃兩槍射殺一個。
軌道車滑行了一小段距離,直接停了下來。
原本軌道車上還有沙包,但是郭威居高臨下,這沙包就成了擺設,整個軌道車就是活靶子。
砰!
砰!
叮!
砰!
砰!
軌道車上原本六個人,倒下了四個。
而這時候,車站大廳內再度傳來槍聲,王國的聲音響起:“對麵是哪家哩朋友?在下‘八路忠武軍’裡頭吃皇糧,若是衝撞了朋友,還請多多擔待!”
“冚家產!吔屎啊!”
轟!
一聲巨響,整個車站大廳都在顫抖,哪怕王角縮在地上,都感覺到了這種衝擊波,很快,他已經出現了耳鳴,高頻的蜂鳴聲、蟬鳴聲,一股腦兒全部蹦躂了出來。
眼睛出現了眩暈,緊接著,就是惡心到想要吐的感覺,非常強烈。
但是這種感覺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猛地站起來,直接衝了進去。
此時整個車站大廳,早就一片狼藉,候車的人很少,但是這年頭的車站大廳,也並非是給旅客的,各種行腳商、中間商、渠道商,那些個買東買西的豪客,都會過來搭乘火車。
所以,往往一個資源型的地方城市,車站大廳中,人未必有貨物多。
而此時,整個韶關火車站的車站大廳中,便是各種碎料。
木材、石材、調味品、醬料……
空氣中彌漫著古怪的氣味,除了火藥味,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攪合在一起的瘋狂味道。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王角把滿是碎屑的地板踩出了刺耳的聲音,但這光景,已經是完全顧不得,也聽不出。
耳朵裡還是嗡嗡聲,開闊的視野中,王國等人已經趴臥在一側的貨物架後頭,進去之後,王角就看向了兩點鐘方向,那裡,有個“曲江小吃”的招牌,門麵櫃台的外頭,還擺著茶葉蛋、鹵雞腿之類的湯鍋爐子。
此刻,都是撒了一地。
看到那裡,王角飛也似地衝了過去,到了“曲江小吃”那裡,直接跨步而入,他進去的一瞬間,一把匕首就紮了過來!
叮!滋……
金屬交鳴的刺耳聲響起,王角攥住了對方的手腕,宛若蠻牛衝頂一樣,直接無比野蠻地將人往裡麵頂。
衝了幾步,直接將人壓倒在地:“我!我!我!”
“官人?”
“眼睛怎麼了!”
“煙塵,現在迷了眼睛,一頭看不清!”
金飛山說話的時候,其實牙齒在打顫,聽到了王角的聲音,這才渾身發軟,什麼氣力都用不上了。
“官人,我……”
“走!”
“鐘幺妹還在裡頭!”
嘭嘭……
拍了拍這店裡的一隻大桶,大概是臨時存放一些包裹的,還有少許的米麵糧油在裡麵隔著。
掀開了大桶的蓋兒,裡麵蹲著個捂住了耳朵,抱頭發抖的鐘瑕光。
“還能走嗎?!”
王角喝問道。
聽到了這個聲音,鐘瑕光恐懼無比地抬起了頭,她眼睛紅紅的,抬頭睜開雙眼,便看到了王角那張臉。
“還能走嗎?!”
“嗯、嗯!”
“走!”
“嗯!”
“起來走啊!”
“嗯、嗯!”
“……”
王角知道,這是太過害怕,以至於突然失語了,需要緩一緩,緩過來就好。
而且大概是嚇怕了,對十二歲的小姑娘來說,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根本超出了她的想象。
李公館中的見多識廣,在這種暴力麵前,根本就是個屁。
江湖,離得是如此的近,近到她以為剛才已經死定了!
“起來!”
“嗯、嗯!”
“……”
王角頓時知曉,鐘瑕光應該是不能動彈了,這就跟在草原上各種奸猾狡詐的野狼一樣,誤入猛虎的領地之後,一旦遭遇,就是徹底的失去了以往的一切。
那不是天敵不天敵的事情,而是全麵被鎮壓,坐以待斃,任人宰割。
實力差距到了一定程度,就會讓社會性的動物崩盤,簡而言之,就是放棄了,不掙紮了。
“他媽的就是個累贅!”
嘴上雖然這麼罵著,卻還是將鐘瑕光抱了起來,隨後扭頭喊道,“臭婆娘我來背你!”
金飛山眯著眼睛,這光景什麼都看不清,隻是伸開了胳膊,然而她並沒有感受到王角的寬闊背脊,而是有東西掛在了她的身上。
是護身胸甲。
“你咋子誒!”
“閉肛!”
反手就將金飛山背了起來,而鐘瑕光,則是被王角夾在了腋下,此刻的車站大廳中,依然是一片狼藉,呻吟聲時不時地響起,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
王角邁開兩條腿,拚了命的奔跑,腳下到底是有玻璃渣滓還是石頭渣滓,那都是不重要的。
整個大廳,一刹那,就是響起了“哢嚓哢嚓哢嚓”的急促刺耳聲。
“保護姑爺!”
王國的聲音響了起來,隻是這落在王角耳中,也不重要。
看到了門口,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直接衝了過去。
背上的金飛山眯著眼睛,雙手緊緊地抱著他,感覺到光線的明暗變化之後,金飛山就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車站大廳外麵。
“官人,老子好幸福哦……”
“我幸福尼瑪!艸尼瑪亂跑!你發尼瑪的騷呢!艸尼瑪的!”
“……”
“艸尼瑪再有下次老子艸尼瑪知道嗎?艸尼瑪!”
“……”
一路狂噴的王角邁開腿,此刻外頭已經兩隊護衛靠了過來,警察早就被隔開,李公館的人在另外一條台階上,馮令頵的臉色極為難看又極為緊張。
但是當他看到王角直接從另外一側的門一躍而出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隻見戴著頭盔的王角,背上背著一個人,腋下還夾著一個,整個人卻健步如飛,神色更是猙獰可怖,讓馮令頵頓生寒意,就衝這個刹那,馮令頵瞬間明白了。
錢鏢怎麼可能收一個窩囊廢當弟子?!
錢鏢怎麼可能收一個普普通通的殺魚小子?!
“獅駝嶺錢三郎”的赫赫威名,怎麼可能被一個南海土著給毀了?!
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進去抓活口!”
王角一聲大吼,“能動彈的都抓了!誰也不能走!”
“是!”
“是!”
背著金飛山直接回到了車廂,將鐘瑕光扔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卻見這小姑娘屁股上濕漉漉的一片,竟然是失禁了,尿了一褲子。
“老婆,幫賊婆娘擦擦眼睛,她迷了眼睛,可能有沙子,看看有沒有玻璃渣子什麼的。”
“好……”
“讓我來。”
彭彥苒走了過來,拿了一隻藥箱。
隻是她剛剛坐下,金飛山卻從懷裡摸了一隻油紙包出來,遞了過去。
“乾什麼?”
“臘鴨兒,嘞個老板兒明明是湞昌人,說啥子‘曲江臘鴨’,謔鬼哦!”
“買來做什麼?”
“給你個黑皮妹兒吃好噻~~”
“……”
彭彥苒頓時無語,抄起毛巾,直接給金飛山那張早就烏漆嘛黑的臉上糊了過去。
“輕點兒,輕點兒,輕點兒嘛哎呀!”
“自己洗。”
“……”
見彭彥苒如此,王角頓時鬆了口氣,知道金飛山應該是問題不大,也就是沙子進眼睛,撐死就是一些渣滓灰。
“他媽的,這世上能有這麼巧的事兒?老子就不信了!”
說罷,王角抄起手銃,黑著一張臉,直接往後頭車廂走去。
咚咚咚咚……
他走得很急,整個人又處於一種高度亢奮的狀態,手裡攥著連發銃的模樣,頓時顯得殺氣騰騰。
嘭!
一腳踹開了謝宜清的車廂門,王角進去之後,上去就是一耳光。
“臭婊子,說!這些人怎麼來的!”
謝宜清那張仙女兒也似的俏臉,直接被抽出了一個手印,更可怕的是,當謝宜清緩緩抬頭的時候,嘴角已經有血水流了下來。
“我、我不知道……”
驚慌失措的謝宜清怎麼都沒想到會突然來這麼一下,捂著臉看著王角的時候,連發銃的槍管,已經黑洞洞地對著她,對準了她的眉心。
隻要王角扣動扳機,她就要香消玉殞。
“艸尼瑪的不知道!艸尼瑪的不知道!!!!”
啪!
反手又是一記耳光,直接將謝宜清抽得倒在一旁座位上,“說!你他媽的到底跟誰在暗中聯絡!說!”
砰!
砰砰!
連續扣動了三下扳機,將車廂天花板打出了三個窟窿眼兒,王角這才上前一把抓住了謝宜清的頭發:“艸尼瑪給老子說!說!”
“我、我……”
“彆他媽給老子裝蒜!彆他媽給老子裝蒜!聽到沒有!”
“我、我不知……”
“你他媽再敢說不知道!老子發誓,我王角用我這條爛命發誓!”
咬牙切齒的王角,死死地盯著謝宜清,然後聲音陡然從狂躁變得無比低沉,“殺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