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來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快,鬨事的工友抓了不知道多少。
關門、複工、再關門、再複工……
一次又一次,有人累了、怕了、疲倦了。
然而正是這一次又一次,卻讓更多的失業工人豁了出去。
從最初的碎石場、砂石廠、紗廠、木器廠,逐漸波及到了整個豫章縣的城西。
縣城派出來的警察,一次比一次多,那些開廠的老板們,更是從老家拉來了持槍拿棒的鄉黨兄弟。
衝突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靖難軍”的身影,似乎到了南昌城的四麵八方。
於是,整個豫章縣仿佛是炸了鍋一樣,到處都是拖家帶口避難的有錢人。
汽車、輪船、火車,甚至是飛艇,在城東都能看到。
隻是,即便他們要走,工廠依然是不能開的。
廠房是他們的,地皮是他們的,廠裡的工具、機器是他們的,怎麼允許被人隨隨便便的擺弄?
反了天了!
沒活乾的窮鬼死活,關他們屁事!
避無可避,退無可退,總是要尋找出路的。
……
“幫主,您講兩句。”
滿臉風霜的年輕人,曾經的南昌“斧頭幫”成員,很是客氣地轉過頭,看著曾經的幫主馮延魯,如今已經改名的張延魯。
“噯,我跟‘斧頭幫’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張延魯笑了笑,伸手示意對方,“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現在是安仁新義勇的一份子,王幫主既然認可你是政治先鋒隊的宣傳員,那你就應該聽王幫主的,而不是我這個曾經的幫主。”
年輕人沒有推三阻四,更沒有矯情。
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一群穿著一般,一個個滿臉風霜的各地工人代表,鄭重地說道:“同誌們,工友們,我宣布,南昌、豫章工人解放協會……成立了!”
啪!
啪!
啪!
啪啪啪啪啪啪……
掌聲先是自發性的稀稀拉拉,不多時,掌聲如雨打芭蕉,響個不停。
“同誌們,工友們,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我們要活下去,我們需要工作,我們更需要鬥爭!”
“過去,我們是盲目地爭鬥,然而憑借個人的力量,是弱小的,是注定不能成功的。但是現在,我們有了支持,有了依靠,我們不是孤軍奮鬥,不是單槍匹馬!”
“安仁新義勇,王委員,就是我們的依靠!”
“我們曾經一無所有!”
“但是現在……”
“我們要拿回我們的一切!”
“拿回我們的所有!”
年輕人鏗鏘有力的語氣,堅定的眼神,伴隨著緊握著的拳頭,頓時迎來更加激烈激動的掌聲。
而與會的原南昌“斧頭幫”幫主張延魯,看著這一幕,神色既激動,卻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