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正月十五的時候,誰他娘的吃元宵啊,都緊著吃棉花呢。
……
“相公,豫章、南昌兩地的棉花價格,越來越誇張了。蕭主任又派人過來求援了,這事兒,總要解決吧?”
“解決?解決個屁,不解決。”
王角搖搖頭,“此事我無能為力,能夠保住失地農民、下崗工人有一身衣服禦寒,就已經是極限。現在南昌城炒棉花,收割不到他們頭上,都是小有產者的。”
畢竟是大城市,南昌城的小有產者數量,其實並不低。
然而經曆了各種動蕩,這些小有產者,跟南昌百萬總人口相比,也就是十幾二十萬的數量遺存。
該破產的,前年去年就陸續破產了,“勞人黨”和“嶺南興唐同盟”合作之後,又有一部分人跑路加破產。
現在能被收割的,就是這十幾二十萬人,上限擺在那裡。
哪怕亂成一鍋粥,又如何?
蕭願不是洪州州長,王角不是江西省的一省之長,這些小有產者的損失,就算要討要,也不是王角和蕭願幫忙討要。
那是中央政府的事情,是洛陽淩煙閣閣老們該琢磨的事情。
至於王角自己,就那麼一點兒棉花儲備,他能拿去市場上壓價嗎?!
以卵擊石。
又不是隻有南昌一家在這麼乾。
江淮省首府揚州如是,嶺南省首府廣州……亦如是。
物價早他媽一年多就跟脫了韁的野狗一樣,完全沒辦法再控製。
能夠在“勞人黨”的地盤上發糧票,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維持人類的最低生存需求,就是王角眼門前要考慮的事情,多的,他真的無能為力。
他也乾不過江西房氏。
江西房氏從前年開始,就沒有任何損失,“靖難軍”大軍過境,聽說過這個豪強那個大戶投降的,比如說韶州州長唐烎,多麼牛逼的勢力,王角在韶州的時候,唐州長還拉了五千韶州健兒出來。
可又如何?
馮大老板一到,這省內地位還不是瞬間明朗?
唐州長可是家裡有礦的,金礦!
該跪還是得跪!
可江西房氏,掉一個毛了嗎?
沒有。
他們直接跑了,什麼贛州什麼洪州,什麼鄱陽湖於乾水,要來何用?
等“靖難軍”一走,他們再回來,嘿,之前損失多少地,加倍直接收了回來。
反手再跟朝廷打個欠條,救濟什麼時候到,他們什麼時候補一補。
彆問為什麼,問就是“與國同休”。
房二公子這樣的貞觀大帝駙馬之後,還能黑你這點兒小錢兒?
實際上江西房氏也就是在豫章縣稍微收斂點,於乾水兩岸,之前大量變賣家產的地方小土豪,此時腸子都悔青了。
因為“靖難軍”退去之後,並購物業根本花不了幾個錢。
你要銀元?!
江西房氏還能缺你銀元?
你就是要金條支付、彈藥支付、糧食支付,那都不是個事兒。
眼皮子眨呀眨的事情。
原本就是江西土霸王的江西房氏,在“靖難軍”退去之後,不但實力沒有衰退,從省內比重上來說,竟然還是上漲的。
哪怕是嶺南馮氏,在嶺南省內部,總資源所有占比都是下降的,而且下降了很多。
江西房氏這個不費一刀一槍一兵一卒,就完成了嶺南馮氏直接無語的事情,其中操作,一靠實力,二靠沒人性。
蕭願連連求援,也是希望王角繼續變戲法一樣變一堆棉花出來,然後乾死江西房氏……
其實蕭願想的挺美好的。
想象非常的豐滿。
奈何現實極其骨乾,甚至都成骷髏了。
“相公,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吧,這對‘勞人黨’的熱情,也是一次打擊。”
“‘勞人黨’的第一次代表大會都沒有召開呢,打擊什麼?打擊空氣嗎?不用管。”
王角擺擺手,又對花見羞道,“王姐,這時候硬碰硬,沒搞頭的,江西房氏攢了多多少貨,我們才多大點的地盤,你跟他們拚,你有這個實力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你可是來可是去,隻要乾不掉江西房氏,那都是白搭。熱一時風平浪靜,淡定點。”
“十幾二十萬人啊,這要是破產,肯定要家破人亡。”
花見羞見過許多豪強吞並,那是吃乾抹淨不吐骨頭。
就算是破產,起碼還有大量的高利貸,以江西房氏的實力,隨便來個小支放貸,就能玩死現在南昌城內還僅剩一點兒家底的小有產者。
棉花的價格一天比一天高,到了一定的量,那時候就是炒價格,跟南昌城本地的實際棉花需求已經沒有了一個開元通寶的關係。
而價格稍微蹦躂一下,那是多大規模的影響?
王角不可能不懂,恰恰相反,花見羞還是見識少,這事兒,王角穿越前見得多了。
所以他很淡定。
不急,這才哪兒到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