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身毒太上道”的副教主,外加創業小成功的“中央太上道”的教主,崔龍城現在很憋屈。
掐指一算,目前事業上最成功的,居然是收購了劉澈這頭胖子。
“他媽的……”
很少說臟話的崔龍城,這光景也是小嘴兒抹了蜜。
他沒有直接去黔中,而是前往朗州治所武陵縣,除夕也是在白馬湖的“大彆野”中度過的。
這裡有著朗州最好最大的彆墅群,從白馬湖一路往東,順著沅水,就能直達洞庭湖。
再加上武陵縣也有自己的內河機動船船隊,所以逆流而上前往黔中道的辰州還是東去嶽州,都是比較的方便。
人在武陵縣,隻要不是太窮,等於就是身處黃金水道,出洞庭湖就能抵達長江,剩下的,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教主,正月我們要不要去沅陵?沅陵縣的兩個副縣長,升遷無望,目前很有希望拿下。”
“還不急,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姓王的,是有三頭六臂?!”
崔龍城不服氣,你劉哥都被拿捏住了,你還對我愛理不理,你還有人性嗎?
貞觀三百零四年的元旦第一秒,天很黑,然而還是爆竹聲乍起,雞飛狗跳、雞犬不寧,饒是彆墅區,有錢人的煙花爆竹,隻會用更多的瀏陽縣高檔貨。
一發升空滿天星,可比窮鬼們的“劈裡啪啦”痛快多了。
日子雖然不好過,爆竹還是要放的。
元旦的這一天,人們都在憧憬著新的一年裡,至少彆像去年那麼晦氣。
同一片天空之下,人在衡州的王角,掐指一算,自己兒子假假的,也算是有三歲了。
零點的時候到處都在放鞭炮,年初一是個發懶的好日子,誰都不打掃。
吃著溫熱的小湯圓,王角琢磨著,這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到了貞觀三百零四年。
時間過的真快,不管日子是好是壞。
“老爺,春耕之前……怎麼說?”
希哩呼嚕一大碗甜湯圓下了肚,郭威也換了一身樸素的行頭,神情相當嚴肅地看著王角。
離郭威不遠處,警衛師師長舒甲正翻著小冊子,他閒來沒事,就會練字,也會學一點東西,諸如外地的小語種或者方言。
和另外幾個師長相比,舒甲沉默寡言,幾乎就不和人交流,熱鬨也湊,但隨著“勞人黨”的規模越來越大,他湊熱鬨的次數幾乎就沒有了,而本就稀少的笑容,也再也看不到。
聽到王角跟郭威在說的事情,舒甲一雙耳朵豎起,和彆人不一樣,他是警衛師的師長,最上心的,便是各種安全。
除開必要的軍事任務,很多安保任務,也是由他來承擔。
“勞人黨”的情報線並不少,但大體上就是三條,部隊內部的稽查部門,是舒甲一點點學起來建起來的,甘正我雖然幫忙良多,但做事的人卻是舒甲自己。
在舒甲看來,就“勞人黨”本部這些單位人員,需要的安保環境,就需要絞儘腦汁一遍遍地篩選。
王角被行刺的次數雖然不少,但普通人員遭受暗殺行刺的總數,是王角的幾百倍。
尤其是一些“孤狼”,是會無差彆襲殺“勞人黨”的支持者或者同情者,連柳璨這樣的大相公都是如此。
所以,舒甲這個警衛師師長,他既渴望“勞人黨”做大做強,又擔憂著人員增多之後的麻煩。
而現在,“勞人黨”毫無顧忌地在湖南省內更迭地方政權,不僅僅是城市的管理人員在變換,大量的鄉村政治直接被暴力摧毀。
具體的形式,就是大量的土地被重新分配,小農數量爆發式增長,而“勞人黨”深入管理的鄉村,則是更進一步,農民能夠以家庭為單位加入村寨集體,然後通過集體的力量,調用普通小農無法掌握使用的工具。
其中除了常見的耕牛之外,還有“進步一號”這樣的鍋駝機、機器化的灌溉渠、集體修建的山塘、水壩……
普通小農即便掌握了耕牛,在湖南的中南部地區,極限家庭耕地麵積也是非常有限,最重要的一點,一旦進入丘陵地區或者山區,沒有集體的力量,幾乎無法做到大麵積的丘陵梯田灌溉。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略微有些擔憂“田骨”不在自己手中的小農們,還是很願意拿“勞人黨”的“田皮”,原因很簡單,他們不需要冒險結社去承擔風險,然後才能借用一些本該是大地主大莊園主大財主才擁有的農業工具。
大量好用的農業工具,必然就需要工業生產。
這就讓“勞人黨”治理下的工業生產活動和農業生產活動息息相關,不僅僅是化肥供應那麼簡單,而是方方麵麵都得如此。
“勞人黨”治理下的工人和農民如果不聯合不團結,麵臨的下場是什麼,如今連最精明的“八古集”老先生們都清楚。
有了這個共同認知,才進一步強化了“勞人黨”在湘南湘東地區的力量,這種力量,自然而然地,使得“勞人黨”的規模在膨脹。
這是好事,但對舒甲來說,那就是徹頭徹尾的痛並快樂著。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舒甲領導警衛師,幾乎都不再配合郭威的軍事行動,這讓舒甲很是可惜,卻又無可奈何。
若非郭威跟他說警衛師將來必然要發展成更大規模的衛戍部隊,舒甲內心向往跟袍澤們一起戰鬥的那顆心,幾乎就要動搖了。
現在,聽到王角跟郭威聊天,他除了感覺壓力巨大之外,剩下的,也就隻有默默地繼續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