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外地之後,又不是假哭,情真意切之下,自然而然地會感染外地看客的情緒,對“勞人黨”的恐懼,也就更加的加深。
隻是……還是不甘心。
抽著煙的佘陸,心中想起了師長他們開會時候,常說的那句話——除惡務儘。
誰不想呢?
他們既然打起了“為民請命”的旗幟,自然想要做出“除惡務儘”的事業。
隻可惜,這種想法,注定是不行的。
凡事都有一個量,如果連給“小惡”一個改正的機會都沒有,那最後隻會擴大化到中立的人,然後就真的沒了回轉餘地,最後,大約就是死路一條。
王委員長是對的。
隻是佘陸內心有些不痛快罷了。
“土地政策,你們確定甘心?”
佘陸問到了核心。
“那肯定是不甘心啊。可既然我們敢來,肯定是不甘心也要甘心,這個決心,是有的。那些不甘心且還想搏一把的,都跟我們沒有關係。之後佘團長要名單,我們也可以給,當然了,為了防止是我們打擊報複,佘團長也可以派人先行前往武陵縣打探一番,看看是不是真的。”
“……”
這下是徹底服了,佘陸自認換位思考的話,還真就做不到武陵人這麼果斷。
壯士斷腕也就這樣。
“勞人黨”的土地政策,對於那些地方家族是極為不利的,數代人的積累,直接就是報銷,然後開始跟大量的泥腿子一塊競爭……
換成是自己,佘陸不認為自己能夠這麼果斷。
武陵人中狠人輩出啊。
不過,談判進入到詳細細則階段,佘陸才知道這次武陵縣的秘密代表,大概隻代表了五分之一不到的武陵縣本地大戶。
而這些大戶,又是分散在原先臨沅、漢壽、沅南三個地方的,跟想要搏一把的大戶不同,他們主要是偏商業和貿易,然後官場中的中下品級為主,上頭的靠山也就是副州長這個層次,連給柳璨做副手的都沒有。
這麼一看,倒是合理了許多。
“如果需要內應,你們能給予支持嗎?”
“問題不大,帶路做向導這種事情沒什麼好說的。機關單位、地主武裝的話,就要靠江湖上的朋友。倒幾手關係,使喚一些錢,應該也不成問題。”
“這些能做到,那對我軍拿下朗州,大有裨益。這個功勞,就很大了。我會詳細跟委員長彙報的。”
“啊?!佘團長是直接向王委員長負責?!”
“也就此次談判。”
“佘團長前途無量啊。”
能夠做出如此果斷決定的武陵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佘陸被重用應該就是很快的事情,於是武陵人都在琢磨著,是不是索性乾一票更大的。
政策上的談判搞定之後,第二天武陵縣的代表又主動找到了佘陸。
“佘團長,湘西北是有駐軍基地的,白馬湖那裡,就是‘武貞軍’的司令部。若是貴方拿下朗州,‘武貞軍’肯定是要有所動作的,要麼在沅江建立防禦陣地,要麼就是逃跑。不管是哪一樣,都是有損失。‘武貞軍’要打,就要死人;不打走人,那白馬湖基地的軍火,說不定就會帶走,搞不好還會一把火燒了。”
“嗯?聽你們的意思,是有想法?”
“要是我們能夠控製住‘武貞軍’,或者至少把‘武貞軍’的指揮能力癱瘓,那收獲肯定是最大的。”
“有計劃沒有?”
佘陸興趣頓時來了,按照編製,“武貞軍”屬於兵部序列的地方衛戍部隊,整個湖南行省,一共就五個軍的編製,朗州、澧州合起來一個軍,軍旗是“武貞”,番號當然不是這個。
唐軍地方軍一般都是縮編,吃空餉當然是一回事,還有就是帝國也不需要那麼多地方部隊。
按照過去的一百幾十年經驗來看,的的確確就是如此。
可軍火庫存,依然是按照滿編來配置,甚至偶爾還會超編。
目前“勞人黨”在湖南本省搞到的製式裝備,主要就是湘東的破槍,正經汽車都沒有幾輛。
貨車主要也是集中在湘北地區,因為“靖難軍”的緣故,大量汽車都是被用在了運輸拆卸的機器或者各種政府職能部門資料上。
也就導致“勞人黨”搞到手的機動車很少,這才選擇了騾、馬、驢、牛來加強運力,不是不想“機械化”,純粹是運氣差了一些。
而“武貞軍”畢竟是一整個軍的編製,該有的裝備就算少,那肯定也是有。
吃掉“武貞軍”,武裝不了一個軍,保守一點,一個獨立團,應該是問題不大。
就算“武貞軍”情況比較敗壞,盜賣軍火比較猖獗,那實際庫存的軍火,武裝一個加強團,也該有了。
佘陸思來想去,覺得這事情做得,不過,他得先向王角彙報,同時也要先派人前往朗州打探情況。
“佘團長,現在我們隻是有想法,但隻要佘團長這便興趣大,三天之內,我們給個大略方案出來,到時候,再合計。”
武陵人也是夠野的,見佘陸明顯意動,於是也就決定繼續來個大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