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武八郎竟然有些自豪。
這種體會,經曆過一次,便是如癡如醉。
他一個關中大漢,在這湖南的河溝之間,竟是尋找到了做人的滋味。
真是神奇。
“再看一眼吧,他娘的,這地方老子居然混了五個月!這可真是……”
老九叉著腰,本想繼續罵娘的,可沒由來的,話鋒一轉,“老子他娘的竟然還有點舍不得。”
摸了摸毛寸腦袋,老九一臉訕笑,很是尷尬。
老八不動聲色,但五哥卻是瞪了一眼,喝道:“不要胡思亂想!我們是武家的人,今天武家的水利局老爺不行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這是我們的失職!老九,不要想有的沒的……”
“放心吧五哥,我就那麼一說,可畢竟咱們兄弟幾個,開了幾十畝地啊。入娘的,這一畝地算它三百斤,大幾千斤稻穀是有的。那可是比糜子強多了!”
“……”
“……”
“……”
叫喳喳的老九,宛若一個另類。
是夜,武八郎躺在竹床上支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支煙,這是沒有過濾嘴的,不過他跟周圍的人一樣,搞了個自製的煙嘴,一隻小小的竹管,就這麼叼著。
眼神有些迷茫,白天兄弟們的話,不管哪一個的,都在腦海裡回蕩。
“入娘的……”
卡著點,盤算著時間,武八郎雖然舍不得,但還是得走。
“還真他娘的奇怪,老子在長安,一年的打賞都有百多塊,居然饞這幾千斤糧食……”
“走了!”
一屁股坐起來,武八郎雙手拍了拍大腿,然後搓了搓臉,準備收拾東西就走。
臨走之前,他想了想,竟是打掃起了衛生。
擦桌子的時候,想起了什麼,找到了紙筆,然後在紙上寫著東西。
“王老哥家裡人多,需要桌子,桌子就給王老哥……”
“龍二嫂家多了個小子,床可以給她家……”
“小屋裡有三百多斤稻穀,我看可以充公,直接算組裡的結餘好了。”
“養的三隻雞,兩隻鴨,可以繼續養著,都是能生蛋的,河裡多的是螺螄,編的幾張地籠,也不愁魚蝦,喂雞喂鴨是沒有問題的……”
寫著寫著,武八郎竟是有些猶豫起來。
忽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他以為是五哥,正待起身,卻聽“哐當”一聲響,幾個“五槍隊”的民兵跳了進來,端著槍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
“……”
武八郎整個人就無語,因為他看到跟著這群“五槍隊”一起行動的人,竟然有個眼神躲躲閃閃的熟人。
不是老九是誰?
“老九!”
武八郎語氣當真是複雜,“你要投誠,你他娘的倒是跟我吱一聲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