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似乎也想起自己當年的不羈浪蕩,她無奈失笑,似乎在自嘲。
“你不覺得那時的符景詞,屬實驕傲過了頭嗎?
一腔熱血孤勇,自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簡直是傻透腔了。”
漆雕拓野卻蹙眉道:“不,十五歲稚齡便一步踏破祗仙玄境的‘千歲劍仙’本該如此。
她看山是山,看海是海,看花是花,曾見過江湖最險惡,但卻永遠赤誠浪漫。
你為何要否定過去的自己?還有,你的境界又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在我看來,已退變成了金遙境?
你受了傷?這天下四境,誰能將你傷成這樣?”
謝昭頓了頓。
她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漏出分毫異樣,隻是轉過身歪著頭看著他。
“這麼多問題,你到底想讓我回答哪個?
好啦,我今日來東臨城見你,可不是為了跟你回憶過往的。
以咱們二人如今的年齡,憶往昔崢嶸歲月似乎早了點吧?
等將來七老八十了,再來聊這些不遲。”
漆雕拓野看出了謝昭此時回避的態度。
他為人向來耿直,又一心鑽研武學,本不是個喜歡探究旁人私密之事的人。
“千歲劍仙”既不想說,那麼他便不再追問。
想來以符景詞的驕傲,即便是被人暗害負傷,也斷然用不著旁人來替她出頭。
於是,他隻是淡淡道:“而今的你倒是看得開。若是過去,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你是斷然不會出現在人前的。”
那可不,過去的“千歲劍仙”符景詞何等驕傲?
她並不僅僅是她自己,還代表了神台宮的聲威和天宸皇室的名望,更是南朝江湖的一個最為醒目耀眼的符號。
這樣的“千歲劍仙”,是絕對不會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出現在旁人麵前。
哪怕,是在他這個亦敵亦友的故交麵前。
謝昭笑了。
以前也確實沒有人,能讓“千歲劍仙”當真這般狼狽過。
“你也說了那是‘過去’,時間在走,人嘛,也總歸是要變的。
我今日來可並不想跟你談過去,隻想找你說說‘現在’和‘將來’。”
漆雕拓野蹙眉。
“現在?”
她點頭,笑盈盈的。
“沒錯,現在。”
謝昭淡笑著看他,道:“我知道你這人,素來也不耐煩與人拐彎抹角的說話,那我也就不跟你打什麼啞謎了。
聽說你與不二城的宇文信是遠親,是真的嗎?”
漆雕拓野聞言一臉怔忪,下意識確認了一句,道:
“你是說‘孤狼劍仙’宇文信?”
“對呀,除了他,不二城還有第二個宇文信嗎?”
謝昭笑眯眯的:“三年前那次我們相遇的猝不及防,來不及暢所欲言,倒是也沒機會問你這些。
不過江湖中關於你們二人關係的傳聞,我確實聽到過一些,難道傳聞是假的?”
漆雕拓野靜了一瞬,淡淡道:“是真的。”
“哦?”
謝昭眼睛噌的一下亮了。
“那你們的關係是遠是近?出了五服沒?關係好不好?”
漆雕拓野不解皺眉。
“你不是本來就與宇文信認識嗎?江湖秘聞,‘千歲劍仙’十三歲那年虛空天境時,曾去過北朝堃嶺雪山觀風雪、悟天道。
後來一年後便一步踏祗仙,成為當時四境之內第一位祗仙人境的劍仙。
不二城的兩位城主,你當年總不至於沒見過吧?怎麼,難道傳聞是假的?”
呦嗬!
這句似曾相識的話,莫名戳中了謝昭的笑點。
她垂頭悶笑幾聲,幾乎笑出了咳嗽。
然後,這才在漆雕拓野一臉疑惑不解的視線中抬頭看向他,失笑道:
“不是,咱們是朋友,怎麼就連聽說對方的事,都要通過江湖上的傳聞秘聞?這可真是不應該啊!”
漆雕拓野微頓,旋即也偏過頭笑了。
兩人相視而笑莫逆於心,還頗有幾分“一笑解千愁”的豪邁灑脫。
他淡笑道:“還不是您‘千歲劍仙’貴人事忙,平日難得一見。
東臨城避海而居,不從江湖秘聞中,還真是難以聽到你的消息。”
謝昭聳了聳肩,眼角帶笑道:
“是我的錯行了吧,好在如今我有的是時間,可以暢聽‘劈月刀仙’和‘孤狼劍仙’的故事。”
漆雕拓野思索一瞬,這才道:“其實我和宇文信並不太熟,自我六歲那年離開故土漆雕部領地,前往中州東臨城拜師學藝後,倒是不曾再打過照麵。
divcass=”ntentadv”我父親是邯雍名將漆雕壤,也是北朝三十六部之一漆雕部的親王,我母親則是出身三十六部之一的鮮於部的郡主。”
謝昭皺眉看他,不解道:“所以,你和宇文信的親緣是打哪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