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避開人群,走進一條深邃悠長的小巷子。
北地的建築風貌大多粗獷豪邁,尤其是在廣陵城,其實大多數街道都是橫平豎直十分寬敞的。
也就隻有城西最靠近城郊的貧民窟,才會有如此狹窄的錯綜複雜的曲徑。
年輕男子七拐八拐,終於在一處小院前站住了腳。
他先是抬腳撥開門口以木材搭建的狗窩的小門,將手伸進去輕扣裡麵一個格外隱蔽機擴。
旋即他不動聲色關好狗窩的小門,重新站在了門口,然後用“一重三輕、兩重兩輕、三重一輕”的順序依次用手指關節敲了敲大門。
下一刻,院門悄然從內打開。
那名年輕男子先是狀似無意、實則警醒的最後四下觀望了一次,在確定無人尾隨他後,旋即一個側身閃進了門內。
而下一秒,那張大門立刻無聲的再次合攏,就好像從來沒有打開過一般。
年輕男子進了院子後,便抬腿隨著給他開門的老者往裡走。
這院子建在廣陵城城西最靠近城外的那片貧民窟,外表看起來毫無破綻,與周圍其他破舊屋舍無甚區彆,誰知裡麵居然彆有洞天!
年輕男子與老者走了許久都沒有走到頭,原來是他們早已將這片十幾座相鄰的貧民宅子儘數買了下來,還暗中將之打通成了一個暗藏機關、進可攻退可守的寶地。
即便是被人發現了其中一處院子,但是宅子中任意一個角門,都有可能讓裡麵的人通往巷路複雜、魚龍混雜的貧民窟中任意一條狹長的窄道逃走,結構構造上實在費了不少心思。
終於,他們進入一處密封的石室,此處說話再是安全不過,於是年輕男子轉身問道:
“馮叟,可有收到大郡主那邊的回信?”
被年輕男子稱之為“馮叟”的老者緩緩搖頭,他皺眉道:
“少主,從上次卓納回西疆傳話算起,如今也有數日之久了
先前他離開前我便已與他商議好,待他得到大郡主的指令,不論成或不成,都要用夜鶯傳訊知會我們一聲。
咱們族中的夜鶯速度極快,按理說大郡主殿下的回信也該到了。
但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消息換回來,莫非是大郡主那邊出了什麼意外?”
那個被稱為“少主”的年輕男子整張臉上都帶著一個麵具,讓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聞言沉默一瞬,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後語帶疑惑道:
“我大姐在麝敦城經營日久,她手下還有昔年父王留下來的不少得力之人效忠,照理說西疆那邊不應該再出紕漏才是。”
馮叟也是皺眉不解。
“莫非是酆斕那個偽帝發現了大郡主的行蹤?少主,老朽擔心大郡主是不是已經遇險了。”
年輕男子聞言緩緩皺眉。
“即便是二十多年前,麝敦城中最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那段時間,大姐尚且藏匿得極好,一直平安無事。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酆斕那個老匹夫早以為我們這一脈死絕了,也多年不曾再搜尋我們這些漏網之魚,大姐沒理由不該馬失前蹄。”
馮叟沉默一瞬,心裡還是有些隱憂。
“總不會是大郡主她不讚成少主的計劃,所以索性置之不理罷。
但是大郡主一向有一說一,不是那種讓自己人猜她心思的性子。”
“不會。”
年輕男子當即搖頭,十分肯定道:
“但凡有一絲能夠雪恥報仇的希望,我大姐自是不會放棄。
我們姐弟雖然常年西北相隔、鮮少會麵,但是我了解她的為人。”
說到這裡,年輕男子忽而笑了笑,轉頭看向老者。
“說起對我大姐的了解,想必馮叟應該比我更甚罷?
當年你人雖不在我大姐身邊,但卻一直與她書信往來甚密,亦在她最難的時候傳信為她出謀劃策。”
divcass=”ntentadv”馮叟聞言眼底閃過一縷溫和的光芒,他喟歎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