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朽初見大郡主時,她還是一個十二歲的豆蔻少女。
正如一朵含苞待放、朝氣蓬勃的帝錦。誰知如今一轉眼,居然已經二十六年之久了。”
年輕男子沉默片刻,忽而問道:
“那時候的大姐姐.又是什麼樣子的呢?”
所有關於西疆酆斕的所有美好傳說、亦或是九大高種姓的無限榮光,年輕男子都隻是從大郡主斕素凝的書信,和幼年時身邊護衛口中聽聞。
他在繈褓之中便顛沛流離失落於北地邯庸,跟著父親的忠仆護衛輾轉窩藏在邯庸三十六部,過著惶惶不可終日的落魄生活。
後來,將他養大的那位忠仆過世了,他一個半大的孩子在層級分明的邯庸又能活成什麼模樣?
自然是狼狽如野狗般到處流竄,四處討食討生活了。
再到後來,漸漸地那種非人的日子過得太久太久,他早已忘記幼年時忠仆口中的那個美麗的酆斕、雍容華貴的雍王府。
甚至一度覺得那些或許隻是曾經的自己餓狠了做過的一場美輪美奐的迷夢,或是忠仆病糊塗之後的胡言亂語罷了。
直至十幾年前,一個自稱是他父親的長女、容貌上還帶著令人驚懼的火燒創痕的女子終於找到了他,將他從萬丈泥潭了出來。
那時候他正飽受邯庸部落中貴族的欺淩,被人玩弄、被人輕賤,被當成可以隨意羞辱的小玩意兒。
他那時才知道,原來自己記憶深處那些話……那些死去的忠仆曾鄭重對他所說之言,居然並非瘋語癡話。
——原來,他真的出身顯赫尊貴,居然是酆斕皇朝一位嫡出王爺的嫡幼子。
而他也不再孤身一人,他不止有一位姐姐,還有一位一母同胞比他年長兩歲的嫡出兄長
隻是可惜,那位兄長與他一樣流落在外,所以下落不明。
他不是邯庸貴族男孩兒們口中那個生來便活該在那泥潭之中摸爬滾打做人玩物的下等人,他不是!
隻是,不論西疆酆斕也好,皇城麝敦城也罷,似乎又離他太過遙遠了。
馮叟微微失神,旋即極輕的笑了笑,道:
“當年的大郡主,乃是酆斕皇朝先帝膝下的嫡子雍王殿下的長女。
她雖是庶出郡主,卻早有大誌,容貌傾城,在八殿下未出生前,大殿下是最得雍王殿下寵愛的子女。”
年輕男子聞言微怔。
“你是說我哥哥?我哥哥出生以後,難道父王就不再寵愛大姐了嗎?”
馮叟失笑搖頭。
“那自然也是寵愛的,隻是雍王殿下是西疆貴族中極少數在意嫡庶的貴人。
所以自己的嫡長子降世後,自然會投注更多的關愛和注意。
再後來,時隔兩年少主也出生了,雍王殿下自然更加開懷。
但是儘管如此,畢竟八殿下和少主尚且年幼,大郡主依舊是雍王府最耀眼的存在。
可惜好景不長正是您出生的那一年,先帝駕崩,偽帝登基,雍王殿下自此一敗塗地。”
年輕男子歎道:
“那一年.大姐姐也才十三歲罷?”
馮叟啞然輕笑一聲。
“.是啊,都是天意造化弄人。”
年輕男子沉默了好一會,卻忽而冷笑道:
“天意?馮叟,我從來不信天意!
憑什麼我們一生就理當受苦受難,而有的人卻一世順遂、福壽無邊?——欠人舊賬,終要歸還。
西疆斕氏也罷,南朝的符氏和謝氏也罷,北朝邯庸宇文氏也罷,他們欠了我們多少人命,日後便拿多少後嗣性命來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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