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畢竟相識一場,他還承蒙他們相救,哪怕是為了他們好,有些話他亦不能不說。
隻是,彭蕭以為斕素凝是被謝昭等人挾持的“匪類”家小,卻不知原來這位曾經西疆雍王府的大郡主才是“匪類”魁首之一。
謝昭自然無法詳加解釋,於是隻是聳了聳肩,態度誠懇道:
“彭將軍教訓的是,隻是在下保證,這位夫人並非孑然清白。若她當真無辜,我等也絕不敢行事魯莽,牽連老弱婦孺。”
彭蕭微微一怔,見她神色認真鄭重,不似虛言,遂輕輕點頭不再贅言。
謝昭走到斕素凝身邊,撩起裙擺蹲下身體,然後伸手輕輕取出她口中塞著的軟布。
——這是防止他們方才不在這周圍看管,若是斕素凝呼叫喚來旁人便不妙了。此時他們既已回來了,自然不必再塞著這軟布令人難受。
斕素凝口中的軟布被輕柔取出,但是她的眼神卻半點不曾軟化。
她視線陰冷的陰惻惻看著謝昭,片刻後嘶聲道:
“謝醫律,好手段,好心機。”
謝昭無奈失笑道:“哪裡哪裡,在下不過黃口小兒一個,哪及凝郡主二十五年苦心隱忍,徐徐圖之的一朝薄發。”
彭蕭聽到了隻言片語,眉心頓皺。
凝郡主?
他們南朝天宸不論是皇室親王之尊、亦或是異性王郡王的府上,都不曾聽聞過閨名為“凝”的郡主。
彭蕭的目光落在老婦人那並未被大火完全燒毀的那半張臉和她那麵部輪廓骨相、瞳孔顏色及微微卷曲的發上。
下一瞬,他終於想明白了什麼,眼神陡然一厲,旋即凝眸問道:
“他們莫非都是外族人?這位老婦人難道是西疆皇室宗親之女?那方才山坳中那批死士也是西疆人?”
彭蕭如今已經被卷入了西疆反王雍王之後的陰謀旋渦,謝昭雖然不能事無巨細一一告知他,但是他自己既然能猜到就最好了,她自然也不會誘導他想岔了路子。
於是她輕輕頷首,道:“算是吧。”
彭蕭蹙眉不解。
“算是?”
謝昭點頭。
她泰然無視了斕素凝那如有實質,恨不能用目光將她射穿的注視,然後歎氣道:
“這一位確實曾是西疆酆斕皇室宗親的郡主,但在許多年前酆斕皇朝曾有一場動亂。待過後事件平息,這位郡主殿下的父親亦被酆斕皇室除名,他們這一脈整支族譜都被移除了西疆九大高種姓斕氏——所以在下方才才說,她算是西疆宗親,但如今又不完全是。”
彭蕭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既然這些人如今早已不是西疆皇族,那就說明對他的截殺並非兩國之爭,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身為南朝邊境守將,彭蕭遇險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個人生死安危,而是自己的生死安危背後究竟牽連了什麼。
正在此時,彭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豁然抬頭,震驚的看著那個麵目全非的西疆老婦人,錯愕道:
“莫非她就是二十多年前,酆斕皇朝皇儲之爭中反王雍王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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