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在我們進來之前,一個時辰內,你有沒有聽到院子裡有任何動靜?”
“沒有。”
曾佐朝麵前跪了一溜兒人,均是方才在後院乾活的夥計,簡清問了同樣的話,無人說聽到動靜。
其中一個班頭道,“我們乾活,本來就有聲音,染布這活計也挺關鍵,稍微出不得錯,哪有心思去聽什麼動靜?”
說得挺在理的,簡清的目光在二十來個人的身上一一看了一遍,她讓大家都站起來走幾步。
其中一人是個跛子,走路的時候,一腳高,一腳低。
簡清刻意留意了那人,約二十出頭,若撇開他的跛腿不提,這人算得上身材魁梧,金雞獨立的話,身高足有五尺,隻可惜另一條腿,著實給他拖了後腿。
“大人,小的沒什麼好問的了。”
曾佐朝很詫異,但簡清一來是故人之子,二來她在山西的壯舉的確驚人,曾佐朝自己也沒什麼要問的,便決定暫時就這麼著。
誰知,何九卻道,“大人,小人建議車行和染坊都應該嚴加搜查一番,或許藏著凶器。”
簡清刻意去看那跛子左腳深,右腳淺,但見他身形晃都不晃一下,索性按下了心頭的疑慮。
“搜查?”簡清驚問道,“何九前輩,沒有任何證據,搜查民宅,若如此破案的話,晚輩倒是建議,可以向五城兵馬司請求,乾脆關閉九門,來個全城大搜索。”
何九目瞪口呆,大約是這輩子沒見過如此大言不慚的人,“全城搜查?你是開玩笑的嗎?你知道那是多麼大的動靜嗎?”
“可如果你搜查這兩家鋪子,那你可曾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過沒有?動靜又是多大?影響又有多大?我們辦案,難道不應該儘量減少擾民?”
“那你可曾想過沒有,若一日不快點抓到凶手,明天就不知道會是誰遭受毒手!”何九一番大義凜然,頓時,圍觀的民眾均格外激憤,好似簡清就是那為虎作倀,協同犯案的人。
簡清沒有說話,她無言以對。
曾佐朝卻抬起手來,止住了何九依然準備義憤填膺的一番演講,“本官已經決定,不作搜捕,若案情有所延誤,本官自會一力承擔!”
簡清已經是應天府的人了,自然跟了曾佐朝入應天府,到了門口,何九看了她一眼,府裡養兩個仵作不是養不起,隻是如何分工?
一想到,以後要和這小子共事,何九心裡就極為不爽。
但,入了衙門之後,何九這種低賤的仵作就沒有在曾佐朝跟前說話的資格了。
簡清也準備止步,但曾佐朝有諸多話要問,便讓簡清跟著他去了書房,這越發讓何九忌恨,他見左右沒事,便出了衙門,尋了與他關係好的兄弟,一起去酒鋪子裡喝酒。
何九這兄弟在鎮撫司任職,說起來也不過是個緹騎,專門逮治犯人的禁衛吏役。
兩人住鄰居,何九知道這緹騎居然和北鎮撫司的一個總旗是表兄弟後,就挺巴結這緹騎,常喊了喝酒,關係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