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兒誰還管得著他呀,就算他是東家大舅爺,也管不著了。掌櫃的讓我們趕緊去報官,等衙門裡的人來了,大家都被拉去問話,後來聽掌櫃的說,那人還留了房錢,大約也是和東家關係近,彆的客人倒是都跑了精光,獨獨他留下了銀子。”
“是官銀?”簡清問道。
“應是的吧,小的也沒瞧見過。”
樓梯上有個閣樓,隱約看得見,靠北麵有個窗戶,若是從閣樓出去,踩在瓦上也能跑得掉。不過,對於凶手來說,應是不必了,因此,閣樓的窗戶還完好,也並未打開。
簡清因忘了晚些時候去迎何可立,結果,到了第二天,去衙門裡,何可立就專等著她了。
“大人在酒樓裡喝酒,小的去查案,因為耽誤了迎接大人的時辰,難道就應該被罰?敢問小的錯在何處?”簡清眯著眼睛,想讓她跪在中庭?
簡直是做夢。
趙應汶在吳勃的陪同下,踱步進了應天府。他身後跟著北鎮撫司的千總餘丁,才走進應天府衙門,便聽到了裡麵的爭吵聲。
餘丁手按繡春刀,正要上前製止,被趙應汶攔住了。
“是她?”
吳勃點點頭,小碎步走在前頭,從穿廊過去,站在廊簷下,見身穿破羊皮襖的簡清,正與一身官袍的推官何可立起爭執。
兩名衙役上前按住簡清的肩膀,要將她押下去跪著,簡清奮力抗拒,怒目圓睜,“何可立,府尹大人讓你去查案,你先是坐在轎子裡不出,怠慢公務,後又去飲酒作樂,置要案於不顧,你現在居然苛待下屬,你就不怕被鎮撫司的人知道了,奏你瀆職之罪嗎?”
“鎮撫司”三字一出,何可立的臉都白了,他擔心衙役們看出他的膽怯,不由得惱羞成怒,上前去就朝簡清的臉上一耳光扇過去。
誰知,他的手剛剛抬起來,簡清便借了兩側衙役的力,跳起來就朝何可立的臉上一腳踹過去。
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般欺負過呢,居然想扇她的耳光,簡直是找死!
何可立朝後倒去,若非吳勃伸手扶得快,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何可立都顧不上是誰扶了自己一把,他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自己遭遇的,居然被人給打了,打了臉了!
打他的還是個小仵作。
“你這個……”何可立正要罵。
簡清趁著兩個衙役還沒有回過神來,她猛地一掙脫,朝前一跳,又是一腳踢出,正好踢在何可立的嘴上,“你敢罵我?”
好家夥!
趙應汶沒想到一來,居然看到了這一出好戲!
應天府衙門這是亂套了?還有沒有尊卑可言?
皇太孫駕到,曾佐朝連忙領了上下人等迎接,迎到中庭這裡,見趙應汶袖手在看戲,曾佐朝心道一聲不好,何可立挨了簡清兩腳後,是可忍孰不可忍,正要招呼衙役毆打簡清,曾佐朝喝住了,“皇太孫降臨,還不迎駕!”
何可立連忙轉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廊簷下柱子邊的趙應汶,噗通一聲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