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瞪口呆,小書房內鴉雀無聲,足足靜默許久,方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響起。
福德笑抹抹一頭冷汗,蹬蹬蹬跑過來,雙手捧過兩封折子。
皇帝沉著臉翻看兩本折子,越翻臉色越黑,神情顯得極其凝重。
蘇景遠悠然自得跨出行列,淡淡出聲,“陛下,微臣也有話要說。”
皇帝稍抬了下頭,臉色極其難看。
他抬了下手,示意蘇侍郎繼續。
蘇景遠從衣袖中抽出一封折子,躬身呈遞,“陛下,玉狐大人收到裴府補償款當日,就托微臣將此筆巨資登記入冊,記入戶部名下。這五十萬兩,玉狐大人是以國庫補貼名義,托微臣長兄蘇珩購買米糧等物。”
“短短一日,未能涉及全部災民。玉狐大人手上冊子所記,不過是受災群眾十之一二罷了。”
“如今晉州府賑災之舉還在繼續,臣想說的是,裴永傑,國之蛀蟲,實乃國賊是也!理當儘快處置,還晉州府百姓一片明朗天空。”
六皇子立刻一掀袍擺跪地拱手,“兒臣亦為晉州府百姓請命,請父皇嚴加懲處晉州貪官。”
“兒臣附議。”
“臣等附議……”
小書房內嘩嘩跪倒一片,裴肅跪在前列,聞聲不由閉了閉眸。
大勢已去,他還能說什麼呢?
玉琳琅雖是女子,但心計手段,半點不輸任何男子。
皇帝將折子放到一旁,沉著臉看向跪在下首的裴永基父子。
視線緩緩落到玉琳琅與蘇景遠身上,“蘇氏一門忠烈,玉狐、蘇卿此舉,朕心甚慰。”
“裴永基,你堂兄之事,你怎麼看?”
裴永基連忙叩首行禮,聲音洪亮道,“裴永傑之事,若查證屬實,一切都由陛下決定。”
皇帝冷笑一聲,將側手邊另兩份折子扔到裴永基腳下,“這是大理寺諸官員,在晉州府內實查之事。裴永傑欺上瞞下買官賣官,貪圖長平倉內糧種,皆是事實。”
“你還有何話可說?”
裴永基重重一叩首,“微臣,無話可說!裴永傑外放多年,是微臣愚昧,不能第一時間發覺他的異常。微臣有失陛下厚望,微臣罪該萬死。”
皇帝不想聽這些冠冕堂皇之言,冷冷問他,“你覺著該如何處置這裴永傑?”
裴永基此時哪裡還敢說話,叩首在地半晌不言。
“諸位愛卿覺得,該怎樣處置他?”皇帝抬眼掃過去,底下跪了一地的人。
不少臣子都把腦袋垂下去,最大化隱藏自己,生怕被皇帝點名。
“玉狐你說。”皇帝抬手一指立在最前排,身姿筆挺的玉琳琅。
後者麵無表情背書似回答,“裴永傑任職期間,賣官鬻爵貪汙腐敗,導致民怨沸騰民心渙散,萬死,也不能脫其罪。臣以為,該將其發至大理寺終審,處以極刑以儆效尤。”
“裴公府禦下不嚴,其宗族子弟誤人誤國,應予以追究責任,降爵最為妥當!”
底下一眾官員紛紛昂了昂腦袋,偷偷去看立在最前,言辭犀利表情冷漠的玉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