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劍書!
時至四月七日,傍晚。這座位於杭州城西的弈劍山莊,自去年開莊之後,再一次熱鬨了起來。
從正門前院開始,處處張燈結彩,不時還有山莊弟子小跑而出。聽其嘴中反複念叨著,要置辦何種器物,何時需要、必須幾時送回。
似是先前準備的碗筷少了,又或是那位大展廚藝的好手將菜燒得不成樣了。
手下的人都在忙前忙後,反倒是那三位莊主當起了甩手掌櫃,並且特彆紮眼!
三人都換上了往日逢年過節,才會穿上那種華服。陸風白身形本就修長,此時身上白袍雖無往日的乾練,卻因為衣袖的寬廣又將整個人身形撐了起來。
並且那白袍領口、衣袖上還鑲繡著那銀絲鯉紋的滾邊,在其腰側又垂有一枚陰陽魚玉佩。
隔遠了一看,還以為是哪家豪紳的貴公子?不過往前些年看,這陸府的確是江南一帶的土財主。
要是再往前些,那更是了不得咯!葉當聽自然是翻撿出了那日糊弄展鏗的黑金大袍,這隆重日子裡,他也不能隨意怠慢。
於清晨著衣時,十一便幫他重新修麵,將平日裡那邋遢的形象,暫時收了收。
薛唐同樣也是一身白袍,不過衣飾上繡得是那雲翔符,束腰上是一對環扣而起的虎頭帶,看其扮相更趨向於勁裝。
陸風白尋了條椅凳在簷下靜靜地靠著,似是在閉目養神?葉當聽雙手籠袖,依在其身側的廊道柱子。
薛唐則是根本不管顧衣飾是否會因此臟亂,直接蹲坐在了石階上。葉當聽不時吆喝出聲,讓莊中弟子都快些乾活。
見幾人白眼相迎,他又立即呼喊道,麻溜的!不然時候晚了,連飯都吃不上了!
“當聽,消息可都傳出去了?”陸風白有了反應,出聲問道。葉當聽應聲答道“前些時日,就已將今日大擺宴席一事放了出去,且看那些有心人如何應對了”薛唐出聲道“既南地再現險情,明兮如今穩坐魁首之位,理應集結群雄一同再啟南疆行啊”陸風白笑言出聲“我們這位盟主的心思,可不是我們幾人隨便能猜的!”聽此言語,連同陸風白在內,三人都是一樣的表情。
先是笑著搖頭,接著又笑著歎氣。的確,即便他們及早通過卻邪傳信一事,知曉了南地屠惡門再生事端。
如今過了這麼久,該知道的人早該知道了,可明兮卻遲遲未有回應,也未曾給出任何一種指示。
那怕是隻是在揚州城中,慷慨聲討一番,激起江湖中人對於屠惡門的討賊心切也好但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跡象。
故弈劍山莊隻得借慶莊一事,再次刺探問劍湖口風。隻要問劍湖中,有人以弈劍山莊在險情麵前,還能如此大張旗鼓的擺宴開席,上前言語譏諷幾句。
不論明兮是何態度,他都需出麵一番,是勸慰,又或是苛責都可。畢竟如此,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但就結果而言,直至今日還是沒有消息傳來。也就在三人議事剛剛結束,主殿院門位置傳來一陣呼喊聲。
“可以先入座啦!!菜馬上上齊了!!”粉衣少年賣力吆喝著,接連喊了數聲,險些沒給他喊岔氣。
在崇嬰身後,正端抬著菜肴的林滿六好心勸了兩聲。
“稍微緩緩彆一會啥也吃不下”崇嬰雙手叉腰,得意地仰頭而起。
“前些日子咱也是受了舟道長教誨,如今腦瓜子聰明得很,這才算個錘?”短衫少年見此一幕,心中隻得自罵了聲,你多管閒事乾嘛林滿六白了崇嬰背影一眼,就繼續去端菜入桌了。
陸風白正坐起身,扭了扭全身筋骨,朝一左一右各看了眼。
“走著唄!”葉當聽、薛唐一同應聲。
“走!”弈劍山莊的三位莊主並肩而行,向主殿方向走去。要說今年慶莊酒宴與去年開莊時,有什麼不同?
那自然是人更多了!除了開莊時就在的那些弟子,短短一年時間,弈劍山莊又新進了許多人。
林滿六位於靠前一桌,掃了幾眼,將院落中的人和事儘數看遍。有他本不喜歡,甚至有些討厭,卻受陸風白之邀入莊的舟墨。
還有林滿六在山羊壩子解救的木天蓼、樂清秋倆師兄妹。值得一提的是,前些日子還來了一人。
起初少年還沒記起來,被葉當聽提了一嘴。林滿六才記起了兩人一同西行時,當時說了那聲
“可閉嘴吧!”的青衫書生。再就是少年蓮花灣初遇,而後東都郊外再相逢的青嵐先生,及其發妻蘇眠暖,還有一同遇上的沈傾裴女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