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的前一刻,應是再次見到了那為首之人。
對方向他笑言說著什麼,往後沒有時間跟你玩鬨了,就一個人留在此處當個瘋子吧
再後來的他,就如林滿六、十一等人所見,成了一個遊蕩在埋劍穀中,行屍走肉的癲狂之人
聽完山主的言語,在場的司氏舊部皆是掩麵而泣。
他們知道山主還活著的時候,心中都是欣喜萬分,可看到山主如今的模樣,以及得知其慘痛的過往,誰又還能高興的起來?
十一看著眼前父親的慘狀,她即便雙眼泛紅也沒有落淚,隻是將手緊握在膝。
煞白的麵龐上隻有其堅定的神情,她不能在此刻將柔弱展現在眾人麵前。
林滿六看著師父的臉色,出聲說道“後續隻管交給滿六!”
黑衣女子點了點頭,短衫少年向司衍身前走去。
林滿六言道“依照前輩先前言語,便是早在盛陽二年就有人想要加害鑄劍峰”
司衍微微點頭出聲道“沒錯,並且即便後續陷入不清醒時,我也能感知到接觸過何人,做過何事此間沒有見過任何一名鑄劍峰弟子,包括喬伯”
這位鑄劍峰山主的意思,就很明確了。
他從先前少年的言語中,得知了對於埋劍穀弟子包括喬伯的懷疑,故而隻能自行解釋為少年懷疑的對象進行開脫。
“那前輩如何能保證加害你的那些人,能夠閉過埋劍穀弟子的耳目,在穀內行動自如的?”
“這點還需我後續與喬伯進行核對,但我可以肯定絕非鑄劍峰、埋劍穀之人所為”
林滿六也不繼續囉嗦,直接開口發問“為何?”
司衍慘笑出聲“昔年我在鑄劍峰時,兩地全數弟子雖多,但也能將之姓名、外貌全數記於心中”
那王哥也在旁應聲道“沒錯,山主年歲尚小時就能將門內弟子,以及劍廬藏劍全數記下!”
短衫少年聽得此言,隻得抱拳出聲“晚輩言語過失,抱拳”
司衍言道“無妨,小友繼續講便是!”
他說著微微看了一眼少年身後的十一,黑衣女子有所察覺,輕捋了下鬢間發絲。
“曆練之時,收下的弟子”
蒙麵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重新看向了林滿六。
短衫少年出言說道“先前我們在嶽州時,曾收到關於賞劍意外的消息,賞劍大會的前個三月,尋寒山有所動作”
在後續對敵尋寒山時,也證實了當時消息的真偽。
那位尋寒山主——圖鬥,或是尋寒山中的一些長老都曾參與到謀害鑄劍峰之中。
林滿六也將尋寒山密謀一事,以及後續結果全數告知了司衍。
蒙麵男子確實搖了搖頭,歎聲道“若此事如此,你們當真不該繼續查也不該來尋我”
對於司衍的反應,短衫少年並不意外。
因為從先前他的回憶中,林滿六就隱隱察覺到,謀害他之人與尋寒山並無直接關係。
就連二者所求目的,都不一樣
追殺司衍之人,想要的應是鑄劍峰自亂陣腳,隻毀其根基,任憑大樹隨處傾倒。
而謀劃賞劍意外之人,就是要讓四劍流落江湖,引得江湖爭搶進而南地大亂。
不過二者之間,又有些殊途同歸的意味,因為最大的受益者,都在指向一個方向。
不管是屠惡門,還是卻邪背後的推手,都在促成這一結果。
司衍聽完之後,沉默了許久,最後看向了眾人。
“事情到了此番地步,我未身死之事,隻會給鑄劍峰帶來更多變故,與喬伯求證一事隻能暫緩”
林滿六點頭應聲道“的確,若是讓那些有心之人,知道前輩清醒過來,那就隻會將先前未做完的事情,加快完成了!”
在一旁的王哥出言道“我等也藏匿在此,至少先護得山主周全?後續帶山主秘密逃離此地?”
這一想法才他口中說出,就被司衍回絕掉。
“駐守在外的弟子都對穀中情況生疑了,總會引起那些人注意的,我走不了你們儘快離去才是!”
林滿六言道“穀中不止有前輩”
司衍出聲問道“小友的意思是?”
短衫少年轉身看向師父,言語道“不知徒兒猜的對不對,下卷並未書冊批注,而是穀內的這些棄劍以及鑄劍峰劍勢?”
黑衣女子聽得此言,展顏笑起。
司衍同樣笑了起來,十一點了點頭,嘴中細聲念著“咱小滿六就是聰明!”
之所以少年會這樣認為,是他能夠確信的一點,所謂的《混元兵器譜·下卷》師父以及老騙子定是都見過的。
但老騙子明顯不熟悉此地,即便是有師父將其中內容口述於他,也不會如那日主殿中的情形,絲毫不顧及上卷安危。
那就隻能證明一點,這下卷並非書冊實物,而是這埋劍穀中的棄劍,以及鑄劍峰每一個弟子都曾學過的劍勢。
林滿六開口說道“後續可能還需委屈前輩在穀中留上一些時日,我們可將消息放出,從埋劍穀中取出了下卷,並且準備在此留守些時日”
十一接話說道“而後等風白他們從南疆歸來,屆時接應我等!”
師父的話隻說一半,餘下的自然是要弟子來講。
林滿六繼續出言道“想必那踏雪侯還需派人隨行,那往後重返杭州,自不會有人侵擾了”
十一再次言語“也無需擔心那踏雪侯心中作何感想,往後要與弈劍山莊達成聯係,我們這一程他怎麼都得捎上!”
看著師徒倆的一唱一和,連同司衍在內的司氏舊部所屬,無不是啞然失笑。
司衍開口問道“都是與那黃毛小子學的?”
這話一出,黑衣女子不再言語,看向了彆處,像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