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趕忙縮起腦袋一躲,可那一記板栗卻遲遲沒有降下。
她怎麼會舍得真的敲打呢
婦人出聲道“你啊平日裡能不能跟那些大家閨秀學一學,彆家孩子到你這般年紀,都已談婚論嫁了”
女子言語出聲“娘親如我這麼大的時候,可曾遇到爹爹了?再者外麵那些男人,誰又能像爹爹一般對吧?”
隨著這一句話言說出口,讓婦人是又高興又鬨心。
就算尋得一個門當戶對的好郎婿,那家子人又能如自己一樣對待她的女兒嘛?
家仆見狀隻得行了一禮,進而退出廳堂之內,繼續去留意院門位置的變化。
正坐主位的婦人,自然是如今的江寧月氏家主了。
與其他門戶有所不同,江寧月氏以這位主母為尊,並且其餘各地的月氏旁支,也多是如此。
而在旁的女兒,也就是先去與林滿六同行的月寒枝了。
月寒枝朝自己娘親位置又蹭了蹭,這樣使得婦人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便開始言說起自己之前返回江寧時的一路見聞
有那弈劍山莊開莊時,在校場之上,見得各路江湖俊彥的比鬥。
也有弈劍山莊那三位莊主的江湖過往,特彆將此次前來的二莊主,好生說道了一番。
更有弈劍山莊設局伏擊尋寒山,將那展鏗之流請君入甕的傳聞。
婦人起初聽著,覺得還算有趣,可是等到月寒枝講到一些捉對廝殺的打鬥場麵時,她不禁抓緊了自己女兒的雙手。
月寒枝趕忙解釋出聲“娘親莫怕!莫怕!這些都是寒枝從那些說書先生口中聽來的!”
這位月氏主母長舒一氣,言語道“你方才言語時那眉飛色舞的勁可是讓娘以為你親眼看過”
月寒枝嬉笑出聲“是那些說書先生講得好啦,等過些時我再聽些,就再給娘親講講!”
婦人點點頭,抬手將月寒枝拉入了懷中。
“好、好、好!”
淡藍色的襦裙與那儘顯家主威嚴的華服擁在一起,月寒枝就像個沒長大的孩童一般,依偎在了自己娘親的懷中。
“其實寒枝也看得出,這些時日娘親要處理的事情,比往日裡多了許多”
“這些事你都無需管顧,我與你爹爹,還有那幾位叔叔嬸嬸會解決!”
“寒枝不小了,也可以幫襯著家中打點些事情的”
就在兩人準備說些體己話時,先前報信的那名家仆再次小跑進了廳堂之內。
月寒枝立刻坐正身形,婦人也恢複了平日裡的莊嚴神態。
後者嚴肅出聲“可是院門那裡,又出了何事啊?”
家仆顫聲說道“月公子他正帶著那弈劍山莊的二莊主向此處趕來”
婦人沉默片刻,再次出聲道“可還帶了其他人?那弈劍山莊其餘人等可安置妥當了?”
家仆將自己方才看到的重新回想了一遍,最後才言語出聲。
“弈劍山莊之人都被月公子安排去了偏院住下,隻留了名少年跟那二莊主一同前來”
聽到後半句時,月寒枝心緒有些亂了,她不由得拽緊自己衣角。
你也來了嘛
對於自己女兒的神態變化,婦人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她伸手放於月寒枝的手背上,後者便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她。
“娘親我沒事”
婦人嗯了一聲,就重新看向了那位家仆。
”將其餘幾位家主叫來此處,並且告誡他們萬萬不可端著商賈架子!“
聽得婦人的安排,那名家仆迅速向外跑去,這一次都沒來得及行禮。
沒過多久,廳堂之內靠前的桌案陸續坐滿了人,月寒枝也在主位最近的位置坐下。
入場之人,都是月氏各地的旁支代表,基本都是六月末的時候,被相繼告知前來主家議事的。
今天全數集聚於此的場麵,讓眾人都不免得有些疑惑,為何會選在今日
就因為那弈劍山莊的到來?那他們這位掌舵多年的主母大人,莫不是年紀大了怕事了?
這廳堂之內,所有人的眼神、儀態都被婦人看在眼裡。
她不禁心中暗歎,苦心經營數十載,時至今日人人腰包都鼓了,看人眼界也高了,是覺得這民間第一姓氏的名頭,可隨意欺壓他人了啊。
站於門外的家仆呼喊一聲“弈劍山莊,到!”
這一個“到”字被拖的極長,使得廳堂內的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外。
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三個人,其中一人是他們都熟知的月知眠,另外兩人自然就是那弈劍山莊的武夫蠻子了。
他們看著靠前點的那一身黃衫,滿臉之上儘顯病態,更是極為刻意地將右手負於身後。
隻要但凡聽過些江湖事,他們都知道這是那葉當聽自大妄為,在自個山莊麵前丟的人。
靠後一些的短衫少年,在他們眼中更是像那生活在陋巷中的泥腿子,觀其衣飾破舊不堪,頭上更是連條發帶都沒有。
有人心中叫罵出聲,難怪是些舞刀弄槍的俗人,自己打整得是體麵了,身後這隨從也太寒磣了些吧!
對於這些鄙夷的目光,不論是葉當聽還是林滿六都沒有絲毫理會的意圖。
葉當聽見月知眠停步不前,他就跟著停了下來,與之低聲言語了一句。
“方才月兄雖是帶我二人繞了些遠路,但還是要謝過月兄引路之情”
月知眠應聲道“家中長輩當是要準備一番,二莊主能明白是最好不過了!”
葉當聽抬手向廳堂內的人一一抱拳行禮,臉上假笑相當真摯。
“院門那會月兄言語退讓,日後怕是免不得被那馬管事下絆子,可是要當心了”
月知眠跟著葉當聽一並向廳堂內的長輩行禮,他臉上的笑容比之葉當聽,更是真情流露。
“那馬管事要是想不明白,也不用呆在主家當中了二莊主無需為月某擔心!”
林滿六離兩人最近,他可聽不得這些狐言狐語,於是乎就將目光往前看去。
好巧不巧,月寒枝也在這時看向了他。
兩人隻是對視一眼,短衫少年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開始撓起了自己的腦袋。
月寒枝看著少年的動作,整個人更是慌張起來,連忙在身前抬手虛按了兩下。
林滿六立即恢複如常,不敢再有那些怪異舉動。
可他們兩個人的這些小動作,卻是被月知眠、葉當聽,還有那位主母大人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