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管驍的計策萬無一失,鄭寬沒有任何猶豫,親自帶隊去與那支隊伍會合。
行至對方所在的密林當中,鄭寬才一看到整隻隊伍全貌,心中莫名升起一股煩悶。
眼前半百之眾皆是輕裝打扮,甚至有男有女,若非皆是懸配刀劍,要說他們是來遊山玩水的也不為過。
鄭寬言道“你們來此究竟為了何事?尋常人可無法繞過山腳巡視,安逸達到此處”
在人群之中行出了一襲黃衫身影,一看便知是隊伍的領軍之人。
“我等來此,隻為助戰!”
聽得黃衫如此言語,鄭寬喝道“我河北男兒還無需你們這些中原雜碎幫襯!更何況你以為,我信得過你?”
他說話的同時,已是將弓弦握在手中,準備隨時射殺眼前黃衫。
就在此時,對麵的人群當中又行出一人。
看其身形高大魁梧,那雙眼神一看便是生於行伍之中。
“想必小將軍就是鄭都督之子吧,昔年也曾遠遠地見過鄭都督一眼,小將軍這眉宇之間,倒有鄭都督幾分神韻!”
鄭寬聞聲看去,出言道“你是何人?”
秦墨以炎陽軍禮回應鄭寬,他朗聲言道“前劍門關守將,宣節副尉秦墨!見過鄭小將軍!”
劍南一地的副尉守將?
鄭寬沉默片刻,他也沒時間管顧這個秦副尉,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他看向了最先開口的那身黃衫,出聲問道“你們如何助戰?”
葉當聽應聲道“有幸看過《天工要術》其中幾冊,昨日便臨時趕製了些拙作,可以給鄭小將軍看看”
此人究竟是誰,居然知曉炎陽開國之時,命人收錄編撰的天工之術?
鄭寬心中驚駭還未平複,就看著葉當聽抬手一揮,在他們身後的密林之內,就出現了十數架弩車。
這是木製的“火牛”?!
此物收錄於《天工要術》當中的攻城器具當中,是為城下對壘時,衝破敵方軍陣的一大殺招。
如若用作防守,居於軍陣後方也可抵禦騎軍衝殺,每逢變陣之時,便可以火牛上前攔阻騎軍,而後槍衛補缺進行伏殺。
鄭寬也隻在軍營當中見過,這一次南下為了避過沿途的炎陽守軍,他們根本沒法帶上這些器具。
而此刻這半百之眾,竟能堂而皇之的將此物帶至山腰
並且沒有被山腳的東都守軍發現,就連此刻也是故意暴露身形,讓他們有所察覺的。
葉當聽言道“若是鄭小將軍放心,可以拿去一用,或許可添半分勝算”
鄭寬喃喃出聲“為什麼要幫我們?”
葉當聽應聲作答“不論你們出於何種目的南下,都可成警醒世人之效,炎陽不該落入國賊、歹人之手”
聞言過後,鄭寬抱拳說道“謝過今日相助之情,我等如若突圍成功,定當湧泉相報!”
葉當聽沒有出聲回應,隻是向後招了招手,讓弈劍山莊弟子讓出道路。
鄭寬也不拖泥帶水,喊上了二三十人就將那些木製“火牛”推至藏匿之處。
他們現在雖是處於山腰位置,但山巔的廝殺聲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每當呼喊聲越發的刺耳,鄭寬都想帶人上前營救,可管驍軍令在先,此刻還不是他們衝殺的時機。
他轉頭看向弈劍山莊眾人,發現他們竟是沒有離去的意思。
鄭寬隻得扯動韁繩,禦馬再次靠近了葉當聽等人。
“為何還不離去?還是說沒到脫身時機?”
這五十餘人潛行上山,還要攜帶著那十數架火牛弩車,想來定是有遠遁秘法。
此刻還不走,意義為何?
葉當聽衝這位小將軍笑了笑,並沒有出聲作答的想法。
身側的秦墨倒是沒有這老騙子的惡趣味,他衝鄭寬抱了抱拳。
“我等稍後會從旁協助鄭小將軍,放心禦敵即可,無需管顧我們!”
鄭寬歎氣一聲,向秦墨還了一禮。
“秦副尉年長些,算是長輩先前的好意心領了,但還是想勸諸位能下山就早些下山,我等勝算並不大”
秦墨砸吧了下嘴,一臉嫌棄地看向了鄭寬。
“剛剛看著還像模像樣的,有點鄭都督那味怎麼現在如此磨磨唧唧,跟個乳臭未乾的娃兒似的!”
聽得這一句嘲諷,鄭寬的心反而好受了許多。
自從他的父親跟著烏王入京赴宴以後,再也沒人責罵過他。
等到六王慘死的消息傳回河北之後,更是無人敢說他這個都督之子一句不是。
就連此行南下,都是被管驍、周標派人護得嚴嚴實實,生怕他意氣用事死在了半道上。
鄭寬長舒一氣,出聲道“今日相助之情,鄭寬定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