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做什麼,在做女紅呢。”
卓然瞧了她一眼“你精神不太好,有黑眼圈。頭發是亂的,剛起來嗎?不過看你這樣子卻好象是一夜沒睡似的,失眠了嗎?”
“是啊,呃,拙夫亡故,心中悲傷,所以夜不能寐。”
“你丈夫下葬了嗎?”
“是呀,是呀,前幾天下葬的,我苦命的夫君…”菜農媳婦跟在他們身後哽咽道,說話間,眼圈又紅了,掏出手絹輕輕拭淚。
卓然走到正屋門口,回頭望著她,道“我能進去瞧瞧嗎?”
“房間裡實在是亂的很,妾身心裡難受,也沒有收拾,就不進去了吧。”
卓然道“沒事,我不到你睡房去,我到廚房隨便轉轉。”
卓然又瞧了她一眼,走了進去。
這屋子就幾間房,主臥房門緊閉著。卓然走到了廚房,掃了一眼。突然,他的眼睛落在了灶台放著的一個搗蒜的擂缽上,擂缽裡麵有一根鵝蛋粗細的杵石。
他走過去,取了下來,拿到手裡墊了墊。又在鼻子前聞了聞,忽然轉頭,望向菜農媳婦,道“這東西,是你用來打死你丈夫的凶器吧?”
女子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蒼白。
卓然沒等她否定,接著說道“你臥室門緊閉著,裡麵是不是藏著你的奸夫?”
女人麵如土色,渾身顫抖,癱在地上。一旁的雲燕則是一頭霧水,不知所雲地看著卓然和地上的菜農媳婦。
卓然提高了聲音,對緊閉著的臥室門叫道“屋裡的人出來吧,我是開封府判官。你要不出來,我可進去把你揪出來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開了,出來一個年輕的男子,神色慌張,上來之後跪倒在地,說“老爺饒命,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殺她丈夫,是她自己打的。她跟我說,她丈夫被人打傷了,但是沒有死。她就借機用這杵石狠砸他丈夫的心口和肚子,把人給打死了。以後能跟我做長久夫妻了。”
菜農媳婦頓時崩潰,哭訴著說“老爺饒命,妾身知罪。”
菜農媳婦供述之下,跟那奸夫所說一致。
雲燕很是驚訝,想不到以為充滿懸疑的案中案,卻被卓然如此輕鬆破了。問道“你怎麼知道是他殺死了丈夫?”
卓然笑了笑說道“說實話是湊巧了,來的時候我都沒想到是她。可進來之後發現她言辭閃爍,頭發有些淩亂,臉上明顯的倦意,似乎通宵沒睡似的。而且,直接拒絕我們到她臥室查看,又看見她的睡房緊關著門。”
“奸夫淫婦殺親夫的事其實並不罕見。而我在她廚房又看見了這杵石,這東西大小跟死者胸口上的瘀傷完全吻合。所以我猜測她肯定是回來的時候發現丈夫重傷躺地,但是沒有死,真是天賜良機,於是,借機給她丈夫多打幾下,她丈夫因為喉嚨受傷,根本無法呼救,就此被她打死了。”
雲燕有些好奇,問那女子“你為什麼不用石頭砸他的腦袋呢?那不是更加乾脆嗎?乾嘛隻要打他的心口和肚子?”
那女子哭喪著臉道“我發現他身上到處都是傷,頭上的傷卻不重,我怕打他的頭,傷勢明顯,將來會露出馬腳,而身上的傷很多,可以把我下手的傷掩飾過去,能蒙混過關,沒想到,還是被老爺你們給發現了。”
雲燕冷笑“看不出來,你居然有如此縝密的心思,隻可惜你遇到了卓大人。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
東京汴梁,大雪紛飛。
卓然坐在簽押房裡,望著窗外的飛雪,想到了遼朝,不知遼朝此刻是什麼樣的景致。
在大宋朝這麼南邊的地方,這雪都已經下了這麼厚,在遼朝,那連續多年的雪災是不是更厲害了呢?因為相隔太遠,通訊又極不發達,能夠得到的消息都是好久前的,而不可能得到最新的消息。嬋娟其實也很惦記,可是她回不去,因為遼朝以為她死了,如果知道她還活著,必將掀起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