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世家!
程瑉殉國的消息傳回京都,晏平帝大為震怒,要兵部徹查程瑉死亡之謎。
“一軍統帥,帶領著十萬大軍,怎麼就死的不明不白?”
魏光度心裡頗為不屑,麵上仍舊恭敬地答道“回稟陛下,日前程瑉帶十萬大軍出征正平郡,此役持續了半月之久,後趙王派兵奇襲晉陽,摧毀晉陽的防禦工事,晉陽險些失守,程瑉不得不帶大軍回援晉陽,行至半路,中了趙王的埋伏,程瑉棄大軍而逃,最終死於晉陽城下。”
晏平帝覺得程瑉的死有貓膩,可程瑉的死因著實有些不太光彩,主帥貪生怕死,棄軍而逃,這逃兵被斬首祭旗都是曆來軍中慣例,說是殉國已經給足程氏顏麵了,晏平帝的火氣慢慢地消下去了。程瑉非是什麼棟梁之才,不過是裙帶關係,作為他恩寵程氏的一個標誌而已,他自然不會心痛程瑉之死,左右程氏倒是不缺族人。
晏平帝怒哼一聲,問道“晉陽乃是曆代兵家必爭之軍事重地,晉陽城內還有二十萬大軍駐守,怎麼會險些丟失?這晉陽守將是誰?守城不力,其罪當誅!”
魏光度聞言,撩起袍服下擺便跪了下去,說道“此事罪在微臣,與晉陽無關。”
晏平帝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地看著魏光度。這魏光度是晉王李晙的嶽父,他當初封其為兵部尚書的時候,打的主意是毒死李晙後魏光度朝中無依靠,又與太子一係的戶部尚書魏光祿不睦,彼時便隻能選擇站在晏平帝的一邊。魏光度是個能臣,棟梁之才,再加上魏家背後的財富,晏平帝自然是想收歸己用的。哪料到幾次三番都沒能徹底殺掉李晙,還讓他與魏氏生了子嗣,這下魏光度是再不可能站在他這一邊了。
晏平帝不是不想換掉魏光度,實在是沒有合適的人選,而且如今戰事頻發,他即便再厭惡晉王一係的人,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拿他們開刀。
“魏卿此話何意?”
“稟陛下,前些時日晉王傳來消息,言明狀元郎李雲胥乃是敵國細作,要臣多加防範,微臣思及此人曾經在各部行走,說不得會得到一些隱秘,便查看了各地布防圖等重要軍情,並沒有發現被盜的痕跡,故而僅僅隻是提醒其他各部大人注意,沒能及時發現此子的陰謀,致使我軍大敗,還請陛下降罪。”
晏平帝抽了抽麵皮,此事說到底錯還在他身上,從無特例允許狀元郎在各部行走,是他開了這條先河,也怪他沒有審查清楚李雲胥的底細,僅聽程雪琪的一麵之詞便相信了他。晏平帝忽然心底一寒,程雪琪對李雲胥的底細到底是否知情?她在這個過程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當晏平帝對陸家起疑的時候,似乎很多事情便都不一般了,他再也無法深信任何一個人,有的隻是帝王的猜疑和權力的製衡。
吏部尚書方大成也出列下跪道“此事是臣失察,請陛下賜微臣死罪!”
吏部尚書方大成屬於中立,隻忠於晏平帝的老臣,所以哪怕方大成有錯,他還是要維護一二,以免寒了臣工們的心。
“罷了罷了,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晉陽不失,同時還要奪回正平,諸卿以為何人可以擔任虎賁軍統帥一職?”
刑部尚書裴綸出列說道“陛下,臣以為陳王可以擔此重任。”
裴綸在朝中多不言語,隻在點到他的時候方才出言,低調太久,反倒讓晏平帝忘了這裴綸可是陳王李皌的嶽父。
四年前,他授意太子取李晙性命,當時為了反製太子,免得朝堂上出現太子一係獨大的局麵,他便越過李晙而給李皌指婚了裴綸的女兒,目的就是為了讓太子與陳王對上。那一段日子,效果確實不錯,兩派爭名奪利倒是讓他的地位穩固不少。隨著李晙重返朝堂,這兩派也逐漸消停,太子一係隱隱與晉王靠攏,而陳王一係反倒沉寂下來,在朝堂上,除了裴綸因為是陳王嶽父的身份無法忽視外,其餘陳王一係的官員幾乎都不怎麼說話。
讓陳王接手虎賁軍?晏平帝眼光深邃,似在分析這其中的利弊得失。
程氏一族著實沒有能夠扶上位的,眼下是戰時,他需要一位能打勝仗的將軍帶領軍隊取得勝利,但這個人決不能是李晙一係的武將,放眼朝堂能夠符合他期望的還真是寥寥無幾。
晏平帝最終還是點了頭,因為軍情緊急,而他實在是找不出什麼更合適的人選了。
李皌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向晏平帝要兵權,便是篤定了晏平帝無人可用的情況下必然會選擇將兵權交給他。李皌還年輕,很多事情需要去曆練,總是當背景也於前程不利,所以皇後才會讓裴綸拉他一把,出去漲漲見識也好。
李皌接了聖旨,將一切安排妥當後便抓緊時間趕赴了晉陽。
晉陽城中,提前由人八百裡加急將此事告訴給了符梁他們,讓他們配合李皌重整軍事。三人便又聚在一起討論此事。
“陳王可是咱王爺的親弟弟,這可怎麼整?”
張廣也頗感棘手,這陳王可不是程瑉,不可能說殺就殺,而且萬一李晙知道了,恐怕還要怪罪他們。想要以製造主帥的意外來使李晙重返晉陽,這條路走不通。
“且先看看再說。”
李皌來到晉陽,查看損失之後,便知道了此事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想要短時間內修複好晉陽城防再奪回正平,看來是不行的。李皌沒有急於求成,很是穩重地一條一條地施行著。之前張廣他們擬定的擦邊球策略也被李皌采納,雙方都在等一個合適的契機好大乾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