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雲世家!
晏平二十二年四月,就在晏平帝還在為晉陽的事情煩惱的時候,駐守南部邊界的征南軍大本營再次傳來噩耗。
楚國攝政王熊兆親率二十萬大軍進攻,南郡、橫江、三江接連失守,再渡過三江河,不日楚國的大軍便可直抵京都城外。
晏平帝徹底慌了手腳,“楚軍怎麼會攻克南郡?征南軍是乾什麼吃的?為什麼不還擊?”
魏光度答道“稟陛下,陛下任命程竹為征南軍統帥,程竹為了攻克乾州李逸仙叛亂,私自調動征南軍將領參戰,任意罷免將領,以致征南軍軍紀廢弛、號令不行。且,與楚軍裡應外合引導楚軍攻入南郡的正是陛下親自任命的神授軍兵卒。”
有程氏官員站出來維護道“魏大人所言是說此事要怪陛下嗎?”
魏光度沒有答話,顯然是這麼想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麵對晏平帝的質問,魏光度仍舊不肯低頭,說道“程竹非行伍出身,不懂行軍作戰,陛下一意孤行,任人唯親,才叫程竹那小人竊取高位,使我軍數次敗北,將士們損失慘重,陛下還一意偏袒程氏,才釀得今日大禍。”
“你!”晏平帝手指魏光度,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反駁的話,因為他知道魏光度說的是對的。他任命這些人不過是想奪兵權罷了,在太平時候這不過是帝王的常規操作而已,但很明顯他換帥換得很不是時候,也沒有換對人,這才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臣還沒說完,陛下在四軍之外讓浮屠教的教眾充當神授軍兵卒,還給予他們那麼大的權限,難道陛下就沒有想過這些教眾到底是聽他們教主的話還是聽陛下的話?”
“來人!來人……”
晏平帝惱羞成怒,大吼著叫侍衛進殿,其餘群臣紛紛勸說晏平帝不要衝動,畢竟此時殺了魏光度,恐怕隻會讓局勢越來越壞;也有人拉著魏光度不讓他繼續說。
一番爭執後,晏平帝勉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腦袋,說道“那你們說現在怎麼辦?”
有人提議,“也許可以讓征西軍支援。”
立刻便有人反駁道“眼下的問題不是兵員不夠,而是統帥無能。”
戶部官員也說道“征西軍駐地離南郡更是千裡之遙,等到征西軍到達南郡,恐怕黃花菜都涼了,而且戶部早就沒錢了,哪還有糧草供將士出征?”
“錢糧沒了,你們戶部不會想辦法嗎?”
“你說的可真輕巧,數月前陛下已經下過旨意增加賦稅,百姓們對此早已怨聲載道,動亂頻發,僅京師之地,一日便有數次衝突發生,再加賦稅那就是官逼民反了,這個罪名你背的起嗎?”
“陛下形勢危急,請速下決斷!”
“陛下形勢危急,請速下決斷!”
……
西南有李逸仙叛亂,東邊有趙煜強占正平,現在連楚國都來湊熱鬨,晏平帝不禁有些心灰心冷,難道是上天對他不滿嗎?
“高士和,擬旨程竹作戰不力,罷去統帥之位,著恢複何澤征南軍統帥之職,讓他帶兵阻攔楚軍北上。”
“陛下,李逸仙那裡?”
晏平帝感到有些頭疼,李逸仙也不是好相與的,真是拆了東牆補西牆。
“那個誰不是在喻郡嗎?讓他想想辦法,至少要穩住李逸仙,不能讓他摻和到楚軍北上的事情裡去。”
“陛下是說晉王?”
晏平帝煩躁地點了點頭,高士和便明白了。
可當這封聖旨送到行宮的時候,李晙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李晙表示看不懂聖旨,使臣就是負責傳話,那晉王裝糊塗,他解釋了半天也沒有成效,最後也隻得如此回去複命了。
李晙不配合,那西南便安穩不了,晏平帝不得不再下旨讓他經略西南,但是李晙仍舊以戴罪之身為由拒絕了。晏平帝更加氣憤,但也明白李晙想要什麼,猶豫幾日後,還是不得不下旨免去了李晙的處罰,讓他經營西南,李晙這才接旨。
李晙拿到聖旨的第一件事不是派人接手望安城的城防,而是召集西南各郡的大小官員,向他們傳達了自己要撲滅浮屠教的決心,讓這些人與那些教徒劃清界限不得勾連。同時整頓吏治,恢複生產,廣開言路,在各地設置匭函,允許百姓自由言事。
經過整頓,僅僅兩月,西南之地的麵貌便煥然一新。此時仍舊占領乾州的李逸仙叛軍自然如芒刺在背,生怕李晙回過頭來找他們算賬。在這種情況下,李逸仙不得不再次拜會李晙。
“王爺大才,李某遠不能及,輸得心服口服。”
李晙笑了笑,說道“這也沒什麼好沮喪的,如今強敵入侵,朝廷正是用人之際,本王已經向朝廷正式保舉你為乾州太守,這是朝廷的任命,拿去吧。”
李逸仙大喜,深施一禮,說道“多謝王爺。”
“不用謝本王,這是民心所向。”
此時朝廷內憂外患,自然是能不起兵戈就不起兵戈。否則,四處征戰,腹背受敵,再厲害的將軍也會飲恨沙場。
“那王爺是否可以放了元威?”
李晙撇了撇嘴,似是仍舊餘怒未消,說道“你放心,本王既然決定用你,便不會傷其性命。本王讓他去辦了點事,等事情辦好後,本王就可以放了他。”
李逸仙沒有再多問,誠如李晙所言,如果李晙想要對付他們真的是易如反掌,能得到現在這個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僅僅兩月,李晙便平定了西南,讓晏平帝大吃一驚的同時,也讓他深深地忌憚這個兒子的能力。但與此同時,他則對毫無進展的晉陽戰場李皌以及南郡附近的征南軍何澤大為不滿,覺得他們耗時日久,拖垮了國庫,讓他們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