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釋眾生!
隆隆翁!
體型巨大的客船緩慢駛出,輪漿推動,發動機在嗡嗡的工作,排水量異常驚人。客船從東營港口出發,三層高的巨型船體就像是海怪,從陸地爬出,緩慢地朝著深海方向遊去。
在港口岸上,不少輪船客人的親朋好友前來送行,熱鬨非凡,喧囂吵鬨與哭聲連在一起,是悲是戚,空氣中都彌漫著不舍的氣息。
客船的甲板上也是站滿著旅客商人,還有不少跟邢書墨一樣從海城渡船前去帝都求學的學子。他們見到自己的親人在港口變得越來越小,淚流滿麵,不少人皆是背過身去偷抹眼淚。
邢書墨也站在甲板鐵欄前,心中頗為觸動,眼眶紅潤,雖在港口上沒有與他送行的人,可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得到一股股真摯的情緒。
“再見!”邢書墨顯得為了合群一點,也朝著港口擺了擺手。對著漸行漸遠的海城,大喊道“青青,胖子,父親母親,我會想你們的。”
“這位兄弟,是第一次離家吧?”一個人突然說道。邢書墨偏頭,見到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清瘦少年站在他的旁邊,見是清瘦少年說話,邢書墨朝著他點了點頭。
“第一次難免有些悲傷,可習慣了就好了。離家異鄉,流浪在外,誰心裡沒有個牽掛,有些是父母親人,有些是相好意中人,可我們卻必須這樣做,應當闖蕩浪跡。人生在世,若是碌碌無為,妄對老天爺,也妄對自己啊!”清瘦少年繼續說道。
“古人曾言古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一人在外,確實悲傷難免,可悲傷又能如何,還不是愁苦自己?毫無意義!”
“其實,何處不是家?隻要你一顆隨遇而安的心,你在哪兒,哪兒便是你的家。”說到這,清瘦少年惆悵地看了一下無儘的海洋,仿佛是一個有過故事的人。
邢書墨十分感動,抹了下眼淚,說道“敢問這位兄台尊姓大名,兄台的心胸能如此闊達,小生實在佩服!”
“尊姓大名不敢當,實在不敢當!”清瘦少年輕輕搖頭。“在下百裡時,乃是海城中人,此番是前往帝都求學的,請問——”
“我叫邢書墨,竹城人,我也去帝都的。”邢書墨沒等百裡時說完,便笑著自我介紹。
“邢兄弟,看我們這般投緣,要不我們中午一起吃頓飯如何?”百裡時風度翩翩,一臉笑意的說道“聽聞,這船上的餐廳不錯,美酒佳肴,應有儘有,還有免費的清茶贈送呢!”
一提到吃的,邢書墨的肚子也咕嚕叫響起來,早晨到現在,他吃了不過幾個包子而已,在港口處他還未登船時候,便是逛了不少時辰,到現在真有點饑餓。於是便乾脆地點頭答應“正好,我正有此意!”
客船的第一層除了一半是客艙外,其餘部分便是供客人休息娛樂的場所,而在中央,便是規模奢華的餐廳。
此刻餐廳的客人寥寥無幾,也不知是客船剛開,還是客人大多都用過午餐的緣故。
兩人穿過人群,尋著餐廳走去,最後選擇了一個比較偏靜的角落。
百裡時所言不錯,這餐廳上的食物倒是上等,美味誘人,令人垂涎三尺。在食物剛上桌的時候,邢書墨和百裡時倒還保持著風度,可很快的,見到食物越來越少,兩人進餐的速度竟是愈發變快,狼吞虎咽,風卷殘雲,皆是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
“嗝——”邢書墨打了一個飽嗝,滿足地靠在座椅上。百裡時也是揉了揉自己滾圓的肚子,拿著牙簽剔著,此時再無先前的那般風度。
“沒想到邢兄弟你也是一個性情中人!”百裡時豪情一笑。“我剛剛還想保持著風儀呢,結果,哈哈,差點就被你給騙了!”
“彼此彼此!”邢書墨一臉笑意,拱手相作。
客船上的餐廳都有一個現象,凡是客人用餐完畢後,那些小二便立即趕過來,否則等到客人沒有結賬而離開後,負責這些桌位的小二將會受到重罰。此刻見到兩個客人已然完餐,身穿白色衣服的小二立即小跑過來。
“客人,一共消費了二十三個金幣。”小二將賬單核對一遍,朝著兩人說道。
“二十三個金幣,還是挺貴的。”百裡時剔著牙,輕聲說道“邢兄弟,這頓午餐你先付賬吧,下一餐我再請你!”
“客氣了。”邢書墨也不在意,雖然平日裡他精得很,看著不像是吃虧的主,可難得在異地客船上遇到那麼一個投緣的家夥,也不在乎那點金幣。
隻是,當邢書墨摸向腰間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僵硬住了。而見到邢書墨這般反應,百裡時心中暗道不好,心生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