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萬籟俱寂,地上樹影和屋脊飛簷的影子清晰分明,清風吹來,影影綽綽顯得詭異又曖昧,偶爾一兩聲夜鷹的嘯叫傳來,令人驚悚不已。真武觀的大門已經上鎖,林天鴻輕車熟路地飛身躍過了高牆。他心有所寄,情不自禁地向冷月宮住宿的那座廟庵走去。到了那廟庵的牆外,他一步未停,想到沒想就縱身跳上了牆。隻見院子裡,一個熟悉的纖弱身影坐在台階上,抬頭望著明月發呆,幽幽一聲歎息,哀怨如同夢囈。
見此情景,林天鴻心中瞬間湧起激流,飛身飄向院中。
沈如月聽到了細微的聲音,猛然回頭,驚喜地喚了聲“鴻哥!”也飄身而起,迎著林天鴻,投進了懷抱。
二人在空中相擁在了一起,翩然落到院中,誰也不願再分開。
沈如月深情地偎依著林天鴻,喃喃地說“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所以就在這兒等你,正想著你呢,你果真就來了,我好開心,好喜歡!”
林天鴻聽到這動情的話語,心神一蕩,緊緊合攏了雙臂,柔聲說“你乾嘛一直在外麵等啊?我若是有事來不了呢!山裡夜涼濕氣重,你若是被風吹傷了身子怎麼辦?”
沈如月俏皮地笑了笑,說“我不怕,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般弱不禁風啊!我如今可是冷月宮的得意門生,厲害著呢。”她嗬嗬地笑著,忽然正色說道“我以為今天我們躲不過劫難了,我也沒怕。我打定主意,隻要漕幫認定是你,我也絕不退縮,和你一起與他們決一死戰。”
林天鴻愛憐地看著沈如月,堅定地說“不,我們都不能死,我們要好好活著。即便事情敗露了,我們要一起衝出去,而不是與漕幫決一死戰。”
沈如月點點頭,說“嗯!我們要衝出去,好好活著,我們要在一起活一百年才好呢!”
看著沈如月一臉的天真與向往,林天鴻笑了,也模仿著沈如月的神情,說“不,一百年也不夠,要在一起很久很久。”他禁不住悠然神往,突然又說“我們到外麵去說話吧。這兒是清靜之地,在這兒說悄悄話,小師太們聽到要打噴嚏了,說不定老師太們還會罵人呢。”
“嗯?”沈如月不禁疑惑,問“為什麼小師太聽到我們說悄悄話會打噴嚏?哎!老師太也會罵人嗎?”
林天鴻笑了,說“那得看我們說什麼樣的悄悄話嘍!”
沈如月微一尋思,立即變得羞澀起來,撅著嘴說“罵人我也不怕,罵人我們也要說。”
林天鴻說“你不怕,我怕!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休息了,到彆的地方去吧!”
兩個相依偎的身影微微一動,一對璧人就神仙眷侶般飄了起來,飄過了五尺高的院牆,來到一棵旁逸斜出長勢瘋狂的老鬆樹下,坐了下來。
卿卿我我溫言款敘之間,忽然看到庵院內飄出了一個白衣人影,在空中折身一轉,迅疾地向山上飛掠而去。
沈如月驚道“師父!”
林天鴻也一驚,問道“這麼晚了,你師父去乾嘛?”
沈如月搖頭說“不知道,日間沒聽師父提起過什麼。”
林天鴻站起來說“去看看。她三更半夜翻牆而出,該不會也像咱們一樣去深夜相會吧!”
沈如月一怔,臉上現出羞澀的慍怒,說“彆胡說!我師父怎麼會這樣?我們相會怎麼了?見不得人嗎?礙著彆人什麼事了?”
林天鴻說“我們相會當然礙不著彆人的事!怎麼會見不得人呢!張師伯都答應我了,等過了泰山大會就允許我下山,到那時我們攜手並肩,暢遊山水,海闊天空,任誰也管不著咱們了!走,我們必須去見見你師父,正好借此機會懇求她也允許你早日出師門。”
沈如月望著興高采烈的林天鴻,勉強地笑了笑,歎息一聲,低下了頭,雙肩微微顫抖。
林天鴻問她“你怎麼了?冷了嗎?”
沈如月搖了搖頭,說“不冷。我好想和你一起海闊天空,想起來就高興的不得了。可是······還是不要先見我師父了,我師父······她······她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暗中跟蹤。”
林天鴻說“那我們就直接追過去見她,然後一起求她。”
沈如月搖了搖頭,說“我師父不會輕易就答應我們的!再說,我還沒報答師父的救命、教誨之恩,怎麼能離開師父呢!哎!你出師後有什麼打算?到我們冷月宮怎麼樣?”
林天鴻很乾脆果決地說“那可不行!我就算出了師門也永遠是泰山派弟子,怎麼能再去投奔彆的門派!你暫時不離開冷月宮也沒關係,隻要你師父能夠成全咱們,咱們也不必著急她允許你離開的那一天。”他忽然正色說道“不好!我看你師父好像是去了碧霞宮的方向,她好像跟我金師叔是舊識,看起來關係很不融洽,可彆動起手來。咱們還是去看看吧。”
沈如月猶豫了片刻,說“極有可能。快去看看。”
於是,他們兩個執手相牽,齊展身形,各自施展輕功絕技,像比翼雙飛的鳥似的飛身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