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傷!
習慣真是可怕,以前明明不喜歡桂花味,現在一天不聞到反而覺得少了點什麼。
在醫院自身安保的鎮壓下,就診大廳的暴動很快得以控製。
駱夢白雙手插在白大褂裡,從大門外款款而來,臉上的金絲邊眼鏡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淡定指揮著眾人。
“有傷的先治傷,沒傷的等警察來了直接移交給他們,反抗的一律電暈。”
她身後,李旬張望著探出腦袋,片刻後往我們所在方向跑來。
“宋總,寧先生,你們沒事吧?”
夏盛與焱華世紀的商業侵權案即將開打,今天上午夏盛有場對媒體的問答會,宋柏勞昨天說他可能下午才能回來,因此方才聽韓音說遊行隊伍現場一片混亂時,我以為他會被堵在路上。
沒想到他不僅沒被堵,還神兵天降一般救我與護士小姐於危難。
也不知該說我運氣好,還是我和他之間有什麼獨特的感應。
“沒事。”從剛才我就注意到,李旬是光著腳的,高跟鞋直接拎在手裡,便問她,“你怎麼不穿鞋?”
李旬趕緊把鞋穿上,鬢角都是薄汗“剛才跑太急了。宋總知道遊行發生混亂,怕醫院也出事,直接下車跑過來的,我穿著高跟鞋不方便,就把鞋脫了。”
怪不得一個兩個都喘成這樣,原來是棄車跑來的。
我去看宋柏勞,他不自然地彆開目光,對李旬道“你先送寧先生回病房,我晚點過去。”說罷掃了我一眼,轉身朝駱夢白走去。
李旬穿完了鞋,與護士小姐一左一右攙著我,仿佛對待危重病人那樣將我“架”回了病房。
“宋總在車上一直打您的手機,起初沒人接,後來總算一位護士接了,說您去做檢查還沒回來。電話都沒掛斷宋總就開門下了車,我追都來不及。”她小心翼翼扶我躺到床上,回憶著方才的經過,“路上躺了許多人,不知道是傷了還是死了,挺嚇人的。”
李旬身為宋柏勞的秘書,一向處變不驚,什麼大場麵沒見過?她都說“嚇人”,那現場應該是比較慘烈的。
她在我床邊沙發上坐定“其實我這次來是給您看‘許美人’的裝修效果的,整個工程差不多已經完成了,隻差最後的開荒清掃。”說著她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台平板電腦,遞到我的麵前,“由於您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接觸剛裝修好的房子,宋總就讓人用vr技術做了一個三維模型,您看看還喜歡嗎?”
屏幕亮起,全新的“許美人”展現在我眼前。指尖緩緩滑動著屏幕,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她竟然還問我喜不喜歡?
我不是喜歡,我簡直喜出望外。
明亮簡潔的工業風設計,靠牆擺放的整齊貨架,大到令人驚歎的中島櫃,以及……每個烘焙師的夢中情人,世界級的豪華工作間。
保鮮櫃,電烤箱,各種食材處理機,都是我過去隻能對著圖片流口水的頂級品牌,粗略估算了下,光是這個工作間的裝修費用,可能就超過了百萬。
加上之前拍下鋪麵花去的一千萬,可能賣一輩子蛋糕都不一定賺得回來。
“您喜歡嗎?”李旬語氣裡含著絲小小的緊張,又問了我一遍。
我來回將工作間的每個角落都看了遍,抬頭朝她笑道“很喜歡,謝謝。”
李旬捂著胸口大大鬆了口氣“您喜歡就好。”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側身在包裡又翻出一個牛皮文件袋遞給我。
“這也是給您的,宋總和協會的人交涉了很久,昨天總算是寄到了。”
我疑惑地解開封口,從裡麵抽出一張薄薄的紙。
當看到紙上的內容時,我整個人都怔愣在那裡,隨後從指尖開始顫抖。
這是一張烘焙師證書。
寫著我名字,年紀,身份信息,蓋著協會紅章的……烘焙師證書。
之前協會在常星澤和向平他們敗訴後,既礙於輿論,又不想損了麵子,隻通知我可以再考證書,但之前的恢複不了。
考試對我來說並不難,最多也就費點時間,我就沒有繼續申訴。
而如今,他們竟然將新證書寄給了我?
隻有和協會打過交道的人才會知道他們有多死板傲慢,態度又有多強硬,宋柏勞能說通他們,都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
我珍重地撫著證書上的文字,出神間,心裡想的那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宋柏勞該是整理過了儀容,臉上手上的血都擦拭乾淨,頭發也重新恢複整齊。
李旬站起身,將位置讓給他,恭敬道“您交代的事我都已經完成了,如果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宋柏勞輕輕頷首“讓司機繞到後門接你。”
李旬笑著答應他,快步出了門。
病房內隻剩我和宋柏勞兩個人,他站在床邊,目光垂落在我手裡的證書上。
“喜歡嗎?”
我一時也分不清他問得到底是許美人的裝修,我手中的證書,亦或是他為我做的這一切。
不過,無論是哪一樣,正常人都不會“不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