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傷!
寧曦的脾氣可千萬不能像宋柏勞。
之後的幾天,宋柏勞都沒再和我說話,也不太待在醫院。雖說按他的身份這樣才是合理,總不可能一直拋下那麼大公司不管。但人都是不耐慣的,習慣了身邊桂香環伺,一下子沒了我心裡就有些微妙的,不鮮明,又確實存在的……不舒坦。
分明該是我生氣才對,他倒先不理人了,這人氣量也太小了。
出院那天,九嫂來接我,駱夢白親自送我到了車前。
“你體內的c20得到了很好的抑製,相信再過不久就能回到潛伏狀態。”她長發高束,露出飽滿的額頭,顯得越發英氣,“真是個奇跡。”
我扶住車門,笑道“希望對你的研究有幫助。”
“很有幫助。說不定這是神的恩賜,神讓這個孩子幫助我們擺脫c20的束縛,或許五六年,也可能十年二十年。但人類不會屈服,我們總能找到打贏這場仗的方法。”
她言語裡都是“希望”,聽得我都要跟著振奮起來,仿佛戰勝c20指日可待。
回到維景山,屁股還沒坐熱,梁秋陽就打電話來說要看我,還說有東西要送我。
他神秘兮兮,怎麼也不肯告訴我準備了什麼樣的驚喜,我自己一個人瞎琢磨,甚至猜想他是不是要給我送喜帖。
等了一小時,他好不容易來了,懷裡抱著一個大箱子,而我做的馬芬也正好新鮮出爐。
吹著氣將馬芬移到點心盤中,再端給早已等候多時的宋墨。
“吃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被燙到了。”
宋墨乖巧地點頭,小心端著馬芬,見到梁秋陽叫了聲“哥哥”,隨後坐到沙發上一邊看視頻一邊吃蛋糕去了。
“好重啊。”梁秋陽將大箱子放到島台上,甩著手道,“早知道就寄給你了。”
我手指扒拉著紙箱往裡看了一眼,發現這竟是滿滿一箱的各色信封。
“這是什麼?”我隨手拿起一封拆開一看,裡麵是一張可愛的粉色賀卡,正麵畫著白雲和彩虹,反麵寫著“祝早日康複,以後一起去看陽陽的演唱會呀”。
“我讓粉絲給你寫的祝福語。”梁秋陽咧了咧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經紀人說的,這叫‘願力’,祈願的人多了,願望就會更容易被神明聽到。我那條讓大家祝福你的狀態下好幾萬條評論呢,神明一定聽到了。你會沒事,孩子也會平安降生的。”
這小祖宗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但不時就會做出一兩件讓人十分心軟的事來,比如替當年萍水相逢的我墊付紋身費用,又比如現在發動粉絲為我祈福。
他撥著箱子裡的賀卡道“彆的我也做不了,隻能做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的。我爺爺和媽媽都是因為c20過世的,隻要有一點可能,我也不希望你有事。”
他今天實在是個催淚小王子,再這樣,我都要控製不住抱著他嚎啕大哭了。
“放心,我命大著呢,不會有事的。”我眨去眼底的熱潮,將桌上的馬芬端給他,“剛做的,吃嗎?”
我們很快結束了這個帶點憂傷的話題,開始天南地北八卦起來。
梁秋陽靠在料理台上,手裡撕著馬芬外殼紙道“鄔倩前陣子停止一切演藝事業,說要調整自我,給自己放個長假,之後才用更好的狀態回歸。這說辭也就騙騙圈外人,圈裡都知道她是被傷得太深,沒法正常工作,隻能逃出國散心了。”
我將用過的廚具一樣樣放進洗碗機,心裡再次暗罵朱璃造孽。
算算日子,阮淩和收到宋柏勞的郵件也有好多天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發作。可就算知道朱璃的真麵目,他和鄔倩也不可能了,就像宋霄與駱青禾,注定有緣無分。每個月的那幾天,他礙於標記還要與朱璃共度發情期,想想都是磨難。
“對了,宋柏勞呢?”
擦拭島台的手一頓,我垂眼道“不知道,幾天沒見了。”
梁秋陽靜了片刻,語氣嚴肅地問我“小鬱,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了。你是不是一直沒辦法忘記當年傷害你的那個人?”
當年傷害我的那個人?
我抬頭與他對視,不太明白。
他瞥了眼我小腹,壓低聲音道“就是七年前讓你……的那個人啊。”
幾秒後我恍然大悟,才想起這事我還沒跟他解釋過。
我來回擦拭著已經十分乾淨的島台,不敢看他“其實……其實宋柏勞就是那個人。”
大概一分鐘,我都沒聽到梁秋陽出聲。
我不安地看向對麵,發現他就那樣張著嘴,眼睛一眨不眨地擰眉瞪著我,震驚中帶點氣惱。
我討好地衝他笑了笑“對不起……”
他就像是膨脹到極限的氣球,眼看就要炸,又因為我的一句“對不起”,緩緩泄了氣,恢複到安全範圍。
“怪不得。”他長歎一口氣,似乎明白了什麼始終想不通的點,“你當時看起來很開心,但是也不是完全的喜悅,就是……很複雜,有點期待,有點開心,還有點害怕。原來你們七年前就有糾葛,連孩子都有了。”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說的“當時”是什麼時候。
梁秋陽見我如此,嘖了聲,直接在我麵前演上了。
他半垂著眼簾,牽動唇角笑起來,顯得很溫柔“如果有個地方可以讓我暫時停下來休息一下,我真的很想去。”
這話我記得,當初要和宋柏勞結婚時我和他說過……可那會兒我表情是這樣的嗎?
期待,不安,更多的是喜悅,如梁秋陽所說,看起來很開心。
我好笑道“我才沒有這樣。”
“你就有。”接著他又演了一遍,這次更加誇張,還帶了一絲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