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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周想把這次回南京,看作是尋根之旅,來南京自然不能全顧著公務,基本上就是“吃喝玩樂”。
這天他與一身士子服的林儀,一起到南京戲樓中,卻是還沒等戲開場,林儀便一直在用眼神瞄著張周,每次跟張周對視,她都會羞澀低下頭,整得張周自己都不會了。
“我說儀兒啊,自從我從遼東回來,你總這麼看我,經常讓為夫我心猿意馬的,你這是犯罪知道嗎”
張周笑著打趣,隨即用手在林儀的麵頰上捏了捏。
手感還不錯。
林儀麵色有些羞紅,大概知道張周是什麼意思,她道“我就是想多學習。”
張周道“愛學習就是好學生,也要有個好先生,今天戲台上的曲目,就是留著你去學的,一會認真聽聽,學會了回去唱給我聽。”
“曲牌嗎”林儀好奇問道。
張周輕輕點了點頭道“算是吧,好好學習,女同學。為夫旁邊包間內還有客人要接待,一會等回來檢驗你學習的結果。”
“嗯。”林儀突然意識到什麼,問道,“就就我一個人”
一個女子,還是已婚的婦人,就一個人在公共場合,雖然是在包間內,但她也覺得很不自在。
張周笑道“要見客,去去就來。”
隔壁包間內,唐寅和徐經正坐在那,即便桌上擺著茶點,二人也沒什麼心情。
他們不知道張周傳喚的目的,尤其是唐寅,到南京之後他便對自己的差事很迷茫,完全不知該如何入手。
“咣。”門打開。
二人見是張周,趕緊起身相迎。
“坐坐坐,叫你們來,是出來放鬆一下,聽聽曲子,順帶見個客人。”張周笑著道。
唐寅往包間窗戶之外的戲台周圍看了看,正有客人在聚攏,他的神色告訴張周,他不認為有什麼事非要到這種公開的場合來談。
徐經等張周落座之後,趕緊起身來給張周斟茶,順帶問道“張師,不知是何人”
“見到就知道了,他可是如今大明朝的名人啊。”張周好似在打啞謎一般,“與咱三人休戚相關。”
唐寅和徐經對視一眼,正迷糊想不明白是誰時。
門口又傳來開門聲,這次是由劉貴把門打開,但見一個笑盈盈的老頭正立在門口,正是程敏政。
本來唐寅和徐經還好似漫不經心起身準備接待“特殊客人”,待見到是程敏政時,二人登時腰杆繃直,渾身肌肉都稍微帶著幾分抽搐,如同在瞬間被石化,罰了立正。
“程學士不對,該稱呼程侍郎了。”張周笑著對唐、徐二人道,“你們想必也該聽聞了,程學士遷吏部左侍郎,馬上要回京赴任了。”
“哪裡哪裡,都是為朝廷效命。”程敏政自然是春風滿麵。
被發配到南京一年多時間,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以回京城當吏部左侍郎,這意味著距離尚書也就一步之遙。
唐寅先反應過來,拱手道“學生唐寅,見過程學士。”
“哎呀,伯虎啊,怎還這麼見外呢不用什麼學生不學生的,同朝為臣,沒那麼多講究。”程敏政倒不是見外。
本身他性格就隨和,不然也不會留個喜歡見普通士子的毛病,甚至在將可能被選為會試主考時還不知道避嫌,以至於險些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
張周笑道“程侍郎請坐。”
“好,好。”程敏政就座之後,唐寅和徐經才扭捏坐下,之前的懈怠一掃而空,轉而是一種拘謹而略顯惶恐的神色。
他二人再想到張周的話,瞬間明白所謂的“休戚相關”是什麼意思。
時間不太長遠,一年半之前,可不就被拴在一根繩上要不是張周把死結給解開,不定現在都飄零在何處呢。
還是由徐經敬茶,程敏政笑著受了。
隨即張周問及程敏政歸京的日程安排,程敏政笑道“陛下有旨過來,說是不急,兩月之內能抵達便可。”
張周道“程侍郎倒還真沉得住氣。”
“害”程敏政歎息的口吻都與他人不同,好似老氣橫秋跟年輕人講人生心得一般道,“半生為官,一切都看透了,既是不催,何必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呢京城之地無異於龍潭虎穴,還是這南京城裡,是個養閒人的好地方啊。”
張周笑著問道“程侍郎這麼說可不對,陛下對你回京可是充滿期許,還是要儘心輔佐陛下的。”
“那是,那是。”程敏政一邊在說,一邊白了張周一眼。
好似在說,裝什麼大頭蒜,你啥性格我不了解,我啥性格你不知道
咱倆都是那種能混日子,絕對不往風口浪尖上撞的人物,尋個自在罷了。
唐寅問道“為何陛下對程侍郎的歸期,如此寬限”
程敏政笑道“還是要協助好南京的文壇盛世,卻說這次來南京的士子不少,名儒也不鮮見,嶺南的、江贛的,對了,還有渭南學派的薛敬之也都到了,浙東也來了一批人”
當提到各學派的人之時,程敏政如數家珍一般,眼神中充斥著興奮。
張周道“程侍郎又見了不少吧”
“啊”
程敏政突然啞火,隨即尷尬一笑道,“一點臭毛病,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張周笑著搖搖頭道“如果跟文壇的人見麵,就是毛病,那這世上有毛病的人可就多了,吹毛求疵可不是治學的根本,相信陛下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會讓程侍郎主持會試。程侍郎放心去見便可。”
“萊國公,你這話說得老夫聽來很中聽啊。其實老夫還見過嶺南的湛元明,他是身著孝服來的,心中滿是執念,老夫都替你捏把汗啊。”
程敏政好似看熱鬨不嫌事大一樣。
徐經道“嶺南學派不過是領略了心學的一點皮毛而已,豈能與張師的造詣相提並論”
程敏政瞅了徐經一眼。
那古怪的眼神,又好似是在諷刺徐經,你個姓徐的好沒原則,同是一科參加會試的同窗,現在就叫人家“張師”,自貶身價,要臉不
不過程敏政再一想,自己還不是跟張周平輩,甚至地位上自己還不如張周了
誰也不用笑話誰。
張周笑道“我倒是覺得,想跟嶺南學派的人,好好論一論。不過呢,我自己的名聲不著緊,這次找程侍郎來,是商議一件更重要的事。”
“哦”程敏政好奇道,“這文壇之名,涉及到平時在大明學界的安身立命,萊國公你不在意”
張周搖搖頭道“身外之名罷了。於我之外,都是一些浮雲。”
“嗬嗬。”程敏政笑了笑。
他就沒好意思問。
你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又在意什麼
張周道“程侍郎可知太子也動身南下,明後兩天就可能抵達南京”
“啊”程敏政大驚失色,差點坐都坐不穩。
“程侍郎不必驚訝,是太子自行離宮,多日之後才被錦衣衛尋到,因為時已過徐州,若貿然護送北上,還不如順太子之意,到南京來走一圈,也算是讓太子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增廣見聞。”張周陳述朱厚照來南京的好處。
程敏政一臉緊張之色道“就怕出什麼岔子。”
唐寅道“到也無妨,太子南下途中,一路都是跟從京往南的幾名士子一起走的,也因此在旅途初期避開了錦衣衛的追蹤,直到陛下將信兒傳給萊國公,這才”
“這”
程敏政剛才都沒好意思提。
皇帝把太子當寶貝一樣看著,居然能讓太子離開皇宮還能離開京城居然還能南下上千裡才被尋到
宮廷宿衛都是吃乾飯的嗎
最後居然還是張周出馬,才把人給找到
張周笑道“太子南下南京,已無可避免,我便想借著此番南京文壇的盛事,為太子揚名,讓天下士子感受到太子的向學之心,彰顯大明儲君在治學上的態度。讓他得天下士子的敬仰。”
“咳咳咳”
程敏政本來打算喝口茶壓壓心中的驚駭,誰曾想張周一席話,讓他直接被茶水給嗆著。
果然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萊國公太子身份不宜公開還是咳咳”程敏政話都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