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大巴車上的時候林牧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尤其是這名中年男子。
他臉上黑氣之濃鬱,如果不是光天化日,林牧都得懷疑他是不是從墳裡爬出來的惡鬼。
可奇怪的是當時林牧功運雙目,開啟天眼觀之,卻沒有發現麵包車上有什麼異樣。
直到尾隨至此,看到那盞長明燈之後,林牧方才恍然。
原來這些人早有準備,為了避免事情泄露,也可能是怕冤魂索命,所以他們不知從哪搞來了這件法器。
點燃之後,這盞長明燈不但可以完美的隱藏陰氣,還能鎮壓冤魂。
所以剛剛林牧才沒有發現異樣。
不過林牧並沒有急於動手,因為這二人既然如此處心積慮,那就證明絕不僅僅隻有這一個案子。
而且單靠他們兩個人也不可能做到,肯定還有其他的同夥。
林牧決定跟著他們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麵包車終於換好了備胎。
中年男子沉聲道:“這次開車開慢點,彆著急,咱們肯定能到家。”
司機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好!”
而後便發動麵包車,搖搖晃晃的往大山深處開去。
林牧不緊不慢的在後跟隨,很快便脫離了大路的範圍,拐進了一條崎嶇的小路之中。
這裡山高林密,越走越是荒涼。
終於,麵包車來至了一處庭院門前。
這處庭院並不大,而且大半隱身在山林之中,很是隱蔽。
林牧停住腳步,躲在遠處的一棵樹後看著。
就見副駕駛的袁成先下了車,回頭望了望,確定沒有人跟蹤後這才上前敲門。
他敲門也很有規律,顯然是有暗號的。
片刻之後,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
從裡麵露出一張好似死人一般僵白死硬的臉頰,尤其他的那雙眼睛,汙濁漆黑,狀極狠毒。
見到這張臉,袁成諂媚一笑。
“師兄,我回來了!”
“哼,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這人緩緩開口,聲音也是極為的難聽。
“沒辦法,現在查得越來越緊,我也得小心行事,不過這次可是個極品,保證能賣個好價錢。”
“哦?是嗎?有多極品?”這人來了興趣。
“嘿嘿,分手後一時想不開喝藥自殺的女大學生,今天早上才咽氣,下午就被我偷出來了,那身段,那臉蛋嘖嘖……。”
袁成滿臉銀邪的嘖嘖感歎道。
這人顯然也來了興致,然後便推開了大門。
“把車開進來吧!”
麵包車開進院中,隨後大門哐當一聲又死死的關上了。
不過這難不倒林牧,他來至近前,找了一棵比較高大的樹,幾下便躍至樹頂,然後繼續往裡看著。
因為相隔一段距離,所以裡麵的人說話林牧是聽不太清楚的。
但通過觀察還是可以猜出個大概。
就見麵包車停在院中之後,袁成打開後門,邀功一樣對那男子說道。
“師兄,請上眼。”
說著袁成呲拉一聲拉開了黑布袋子上的拉鏈。
裡麵赫然是一具女屍。
而且看樣子剛死沒多久,臉上甚至都沒顯屍斑。
最難得的是這女屍的死狀並不猙獰,躺在那就跟睡著了一樣。
袁成的這位師兄將頭湊了過去,如狗一樣聞嗅個不停,眼中儘是貪婪之色。
袁成在一旁得意非凡。
“怎麼樣師兄,確實是極品中的極品吧。說實話,當初這娘們剛被送進醫院搶救就被我給盯上了。”
“後來她搶救失敗絕氣身亡,送進太平間後沒幾分鐘就被我給偷出來了,所以才這麼鮮亮,完全不是那些凍得邦邦硬的貨色能比的。”
正在這時,他師兄突然縮回身子,抬手便給了袁成一記耳光。
這一巴掌扇的極狠,袁成都差點被扇懵了,捂著臉頰問道。“師兄,你……。”
“你動過她了,對麼?”袁成的師兄用擇人而噬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袁成一陣心虛,但對自己這位師兄,他是極為懼怕的,根本不敢隱瞞,隻能訕訕解釋道。
“這娘們長得實在太漂亮了,而且當時還熱乎著,因此我一時沒忍住……。”
話音未落又是一記耳光。
“一時沒忍住就敢偷偷下手?你可知道你能手腳無缺的回來都算是你命大麼?”
袁成口鼻流血,卻還是一個勁的求饒。
“是是是,我知道錯了。”
“哼,要不是有長明燈護佑,你們兩個現在早就被冤魂索命了。”袁成的師兄惡狠狠的說道。
那司機嚇得瑟瑟發抖,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袁成點頭哈腰,一個勁的告饒。
半晌之後他的這位師兄才算稍微消了消氣。
“偷走之後的手尾都處理清楚了嗎?”
“放心吧師兄,我都是按照師父所教的法子,用不值錢的陳年舊屍加畫皮符偽裝出來的,保證沒人能看出端倪,就算他們拿去火葬場燒都不會發現。”袁成信誓旦旦的說道。
袁成的師兄這才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此時,院外大樹上的林牧目睹了事情的整個經過,當聽清楚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後,林牧就覺得自己的肺都快要氣炸了。
這已經不能用喪儘天良來形容了。
這簡直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禽獸。
不對,是連禽獸都不如。
林牧就想下去將這幫禽獸不如的東西全部用雷轟死。
可他又生生忍住了。
因為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麼簡單。
首先說他們既然偷盜屍體那就一定得有銷贓渠道,其次聽他們的稱呼似乎是同門師兄弟,那他們的老師又是誰?
如果貿然下去,固然可以消滅這些渣滓,可若是因此放跑了真正的罪魁禍首,那就太可惜了。
因此林牧硬生生忍耐住了心中的憤怒,繼續觀察著。
果然。
就在這時隻見那袁成問道:“師兄,師父他老人家呢?”
“師父去聯係業務了,西城高家知道不?”
“知道啊,西城大戶啊那可是。”
“就在前天晚上,高家那位二公子喝酒喝到了淩晨三點,然後帶著兩個女人去飆車,結果撞在了橋墩之上,當場就被爆了頭。”
“嘶……還有這種事?我怎麼沒聽說?”袁成倒吸一口冷氣。
“當晚高家便將事情處理完畢了,外麵自然不會有消息流出。”
“所以師父是去高家聯係業務了嗎?”
“沒錯,高家有的是錢,死的又是老家主最喜歡的二公子,所以定的標準很高,最低也得是個大學生,還不能因為外傷而死,而且還得新鮮。”
“那不就是我找的這個貨色嗎?”袁成大喜道。
“嗯,確實很符合要求,不過你確定她是因為搶救無效而死?”袁成的師兄突然問了一句。
“呃……師兄您什麼意思?”
“嗬嗬,你以為我傻麼,你袁成是什麼人,被你盯上的貨色就算能被搶救過來估計也活不了吧。”袁成的師兄冷笑道。
袁成尷尬一笑,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了,這才搓著手說道:“我確實用了那麼一點小手段,但您放心,醫院那邊絕對查不出任何問題。”
可沒想到袁成的這位師兄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是在問你醫院那邊嗎?”
“那您的意思是……。”
不等袁成說完,院中突然刮起一陣陰風,麵包車中那盞燃著的長明燈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不僅如此,這火苗還在迅速縮小,並變成了陰慘慘的青綠之色。
這詭異的燈光映照在女屍的臉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恐怖。
麵包車司機當場便被嚇尿了褲子。
因為就在這時,女屍的眼睛突然無緣無故睜開了。
毫無生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院中的袁成等人。
哪怕是膽大包天的袁成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這……。”
袁成的師兄卻突然冷笑一聲。
“心有不甘也沒用,因為這都是你命中注定的。”
說著他一步跨進車內,伸出好似鷹爪一般的手指猛地一按女屍的眉心。
女屍顫抖了一下,然後眼睛又緩緩的閉上了。
與此同時,那長明燈的火苗也恢複了正常。
袁成的師兄這才下了車,
“師……師兄,這是怎麼回事?”袁成結結巴巴的問道。
“哼,這女人知道自己原來是被你所害後,心有不甘,怨氣衝出,有化為厲鬼之像,還好我及時出手將其控製住了。”
“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問你原因了吧,否則若是等她後麵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你覺得那時候你還能活命嗎?”
袁成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確實害怕了。
因為就憑自己對女屍所做的事,若是她真的變成厲鬼的話,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多謝師兄,多謝師兄!”袁成一個勁的感謝道。
他師兄冷冷一笑,擺了擺手道:“行了,彆說那麼多廢話了,我也隻是暫時困住了她的怨氣。”
“若想永絕後患,還得師父出手才行。”
袁成嘿嘿一笑,“那我自然曉得,再厲害的冤魂到了師父手裡也得乖乖聽話。不然怎麼給人家配陰婚啊。”
而後這袁成便開始大肆吹捧起自己的師父還有師兄來。
院外的林牧耐著性子聽著。
他已經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揪出袁成口中這個所謂的師父。
而且林牧相信這應該很快了。
果然。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袁成的師兄接通了電話,簡短的沉默之後,他沉聲說道。
“好的師父,袁師弟已經帶著貨物過來了,我現在就帶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