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溪終於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我其實並不是從京城來的,我就是本地人,我的真名叫做楊美麗,之所以跟這個季煒相識,並聽他差遣,是因為一件事。”
隨著楊美麗的講述,林牧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這楊美麗就是郡城附近一個小村的人,自幼父母雙亡,跟隨著叔叔一家生活。
但叔叔一家誰都不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整個村子也沒人喜歡她。
因為楊美麗長得實在太醜了。
醜到令人作嘔的地步。
除此之外她還天生的有著狐臭等各種毛病,可以說一切你能想到的缺點她都具備了。
可想而知這樣的孩子,尤其還是個女孩子會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長大。
從小到大都沒有一個孩子願意跟她一起玩耍,即便她有時候鼓足勇氣想去湊熱鬨,結果隻會挨頓羞辱。
長此以往,楊美麗的心理逐漸扭曲。
她恨自己為什麼長得這麼醜,恨父母為什麼要生下自己。
她開始瘋狂的羨慕那些長得漂亮的姑娘。
甚至偷偷攢錢買胭脂水粉來化妝。
可當她化完妝之後自己卻先哭了。
因為她發現化妝之後的自己不但沒變得漂亮,還變得更醜了。
心灰意冷之下,她開始求神拜佛,想讓自己變得漂亮一點。
可相貌已經注定,又如何能夠改變?
但楊美麗不管這些,她夢想著有一天會有神仙顯靈,讓自己變得漂亮起來,然後享受被萬千男人們追捧的感覺。
為此她幾近瘋狂,逢廟就拜。
可一直沒有任何效果。
直到那天她來城中趕廟會,順便去了城隍廟上香許願。
結果就在當天晚上她便夢到了一個身穿紅袍,身材高大的鬼神。
這個鬼神說他可以幫楊美麗,但前提是她要幫他做事。
楊美麗當時已經近乎瘋狂,彆說幫助做事了,就算出賣靈魂她都願意。
於是這鬼神便讓楊美麗在十天之後的夜裡來城隍廟。
楊美麗到了那天如約而至。
為了能變漂亮,她連鬼神都不怕了。
果然到了深夜時分有一紅袍鬼神出現,並給了這楊美麗一張畫皮。
楊美麗穿上這張畫皮之後無限驚喜的發現自己果然變得天姿國色。
可這鬼神告訴楊美麗,這畫皮隻能維持一個月,一個月之後便需要丹藥來維持。
所以楊美麗要為自己做事,以賺取這丹藥。
楊美麗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沒有什麼能比擁有夢寐以求的容顏更讓她為之開心的了。
而後楊美麗便按照這紅袍鬼神的吩咐,化名時溪進入了燕春樓。
結果她一來立即豔驚四座,成為了燕春樓當之無愧的花魁。
她也終於享受到了被萬千男人追捧的感覺。
也是在這時,她才知道這紅袍鬼神乃是城隍爺下屬文判官,名叫季煒。
開始一段時間相安無事,不過很快這季煒便給了楊美麗一個任務,那就是尋找有真才實學的書生才子,而且還必須得年輕。
結果楊美麗尋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因為有真才實學的書生哪個不是趁著年輕在奮發讀書,根本不會來這種煙花柳巷。
來這裡的幾乎都是些浪蕩公子。
後來這季煒也發現了這個事實,於是便降低了要求,隻讓楊美麗找年輕書生。
同時季煒還給了這楊美麗十幾本夾雜著水墨人物畫的書,見到這種書生就給一本。
楊美麗開始不知道這個季煒要乾什麼。
但既然他這麼吩咐了那照做便是。
可後麵她發現這些書裡夾著的水墨人物畫顯然有問題,因為隻要自己給了對方,那這個書生就不會再出現了。
隻有駱丕是個例外。
後來楊美麗才知道,季煒畫出來的這些水墨人物畫居然都暗藏玄機。
裡麵都封存著可以吸人精氣的女鬼。
這也是那些書生不再來的原因所在。
可駱丕平時除了愛看一些枕邊書外,其他的書根本連翻都不翻。
所以他壓根就不知道這書裡居然還有張畫,而是順手送給了金鳴塵,這才僥幸逃過一劫,卻害的金鳴塵險些身死。
這就是以往的經過。
說完之後時溪或者說楊美麗滿眼淚水的看著林牧。
“道長,我真心沒想過害人,隻是貪圖這皮囊的美貌,所以才做出這些錯事。”
林牧卻是沉吟不語。
因為他發現這裡麵還有些地方難以解釋。
如果真如這個楊美麗所言,這個駱丕根本不知情,那季煒為何要殺他呢?
還有他搜集書生精氣意欲何為?
“你可知道這個季煒所言的凝聚文心是什麼意思?”
楊美麗搖了搖頭,“不清楚,隻是聽他提過幾次,說隻要自己凝聚出文心,便算是正神了,再不用在城隍廟中當差,而是可以出去享受供奉了。”
“至於這文心是什麼,我真的不知道。”
林牧看著這個楊美麗,知道她應該沒有說謊。
而且從她之前的表現來看,人性未泯。
所以林牧沉聲道:“那你可知罪?”
楊美麗渾身一顫,低下頭哽咽道:“我知罪,可是道長,我隻想長得漂亮一點,這難道也有錯嗎?”
林牧聞言歎息一聲,後麵的話忽然有些說不出來了。
楊美麗這時候則抬起頭來淒然一笑。
“道長也不必為難,其實在說出這些話後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那季煒既然敢殺死駱丕,那他必然要接受懲罰,我這皮囊也撐不了多久了,與其醜陋的活著,倒不如趁我現在貌美之時死去。”
說著不等林牧反應過來,楊美麗突然拿出一個小瓶,咕嘟一口便將裡麵的液體吞了下去。
而後她坐在椅子上,仰頭看向屋頂,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
“下輩子我要做個漂亮女人。”
而後嘴角便淌落鮮血,絕氣身亡。
林牧看著楊美麗的屍體,搖頭輕歎一聲,知道這是她的執念,就算自己剛才阻止了她,她事後也得尋死。
現在所有的矛頭都已指向季煒。
駱丕的死,楊美麗身上的畫皮都是他最直接的罪證。
同時暗中搜集精氣凝聚文心,妄圖成為享祀的正神更是一大罪。
所以林牧轉過身來看著東方微白的天際,一個縱身便沒入雨中,再次往城隍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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