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有一種尷尬叫做彆人默默看著你不說話。
而此刻張旭正在經曆這種尷尬。
當他的話說出去後，不知道為什麼，除了低著頭的司徒雷登外，所有人都以一種古怪的目光看著他。
張旭隻覺得莫名其妙，疑惑地從懷裡掏出一麵巴掌大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沒問題啊，依舊是自己那張普通的臉，隻是臉色有點黑罷了。
不過是有點……
張旭突然一愣，我怎麼會臉色有點黑？
下一刻，在眾人眼中張旭眼睛往上一翻，一股股黑氣從鼻子，眼睛，耳朵裡冒了出來，頃刻間覆蓋整張臉。
“嘿嘿，萬天，你喚我出來有何事？”
黑氣覆蓋了整張麵孔後，張旭的五官再也看不見分毫。
那些黑氣不斷翻滾著，如同奔騰的潮水，可這些黑氣偏偏跑不出張旭的臉龐，似乎有什麼力量禁錮了它們。
而從黑氣覆蓋之下，一道完全不同於張旭的聲音也發了出來。
紅蓮聖主萬天對此並不驚訝，他微微一笑道：“黑狐王，多年不見，可還安好？”
黑狐王！？
聖主他居然對張旭的身體說出這三個字！
司徒雷登心中冰涼無比。
他似乎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
衣服包裹下的軀體如同篩子一樣不斷抖動起來。
但此刻並沒有人關注司徒雷登的異樣。
幾位法王默默移動著位置，隱隱約約將“張旭”圍在了中間。
“張旭”似乎對他們的小動作不屑一顧。
那看不清五官的臉龐麵對著紅蓮聖主，陰冷地道：
“萬天，你到底有什麼事？有話說，有屁放。”
麵對黑狐王的無理，紅蓮聖主沒有絲毫不悅的情緒。
“黑狐王，本座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事？”
“當年你們抓捕了那麼多高手研究武功，有沒有聽過一門陰寒至極的武功，掌力一發，便如同寒毒入體。”
“寒毒？嗬嗬，萬天你這是撐不住了？”
黑狐王瞥了紅蓮聖主一眼，哪怕看不見五官，也能讓人感覺到一股看好戲的眼神。
紅蓮聖主並沒有掩飾什麼，他驀然將氣勢放開，滾滾熱浪以他為中心席卷四方。
刹那間，整個院子的溫度急劇上升。
“哼，大而不當，你現在離徹底無法控製體內真氣已經不遠了，難怪你想要找一門陰寒武功。”
黑狐王冷笑了一聲：“萬天，你說的那種武功，當今天下還有機會流傳下來的，不是玄冥神掌，就是幻陰指。”
“玄冥神掌？”紅蓮聖主眼神慢慢亮了起來。
他對幻陰指的想法不大。
白蓮教雖然是造反專業戶，但內部畢竟有三大派係。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造反的。
與青陽，白陽那種愛好造反的不同，紅蓮一脈來自於當年的拜火教遺民。
可以說他們骨子裡那些傳教的部分大於造反的部分。
哪怕知道多鐸會幻陰指，他也沒有想過去打多鐸的主意。
就算白蓮教一向擅長隱遁，可朝廷也不是吃素的。
他雖然家大業大，但顧慮也多。
可蘇烈的主意，他就敢毫無顧忌地打了。
一個孤家寡人，哪怕會一門可以克製聖火功的陰寒武功，也不可能敵得過整個紅蓮一脈。
隻是他摸不清那武功是不是真的對他有效果，因此才喚醒沉睡在張旭體內的黑狐王。
張旭其實沒有說錯。
當年驅逐魔教一戰時，黑狐王被幾大高手圍攻，確實是身死當場，碎成十幾塊。
可好死不死，張旭居然想去摸屍。
黑狐王是何等人物？
從古至今，沒有一個人對於魔功的研究能比得上他。
尋常秘傳武功的傳人死了都會詐屍，更何況是黑狐王。
不過他也沒有選擇普通的辦法複生，而是選擇了以黑氣承載自己的意識，奪舍了張旭的身體。
隻是他沒有選擇徹底奪舍張旭，而是沉寂在張旭的意識裡，等待時機。
當然，張旭身上發生的變化根本瞞不過白蓮教內的高手。
大夥都是玩歪門邪道的，你當我們瞎啊？
不過黑狐王最終也沒有徹底死去，而是以這種奇特的狀態存活下來。
他與白蓮教的高層早就達成了協議。
至於紅蓮聖主，便是他的監護人。
“玄冥神掌，對我有用嗎？”
紅蓮聖主期待地看著黑狐王。
不知道為什麼，紅蓮聖主覺得黑狐王並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就連那些保持沉默寡言的法王也是一樣的想法。
黑狐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我怕你就算找到了這門武功，你也來不及，以你此刻的狀態，若沒有練成圓滿境界，恐怕隻是杯水車薪，遠水解不了近渴。”
意料之中的回答。
紅蓮聖主嘴角慢慢上揚，配合那滿頭紅發，更顯得霸氣。
“我也知道以我的修為，就算是相生相克，也要同等的境界才行，所以我便要請你幫一個忙了。”
黑狐王冷靜地問道：“什麼忙？”
“聽聞你當年收藏了不少武功，我要是沒記錯，傳聞大明那位鐵膽神候朱無視的吸功大法就在你手中吧？”
“嘶”
黑狐王吸了一口涼氣。
他從萬天這句話裡聽出了很多不同尋常的東西。
吸功大法乃是明朝時一位天池怪俠的絕學，據說是由一門北冥神功改良而來。
而它的功效也如同名字一樣，可以將對手的真氣吸納為己用。
而紅蓮聖主會與他討要吸功大法，那就說明這門武功正好可以用得上。
“這世間居然有人能將玄冥神掌練到圓滿境界，真是沒想到啊，我還以為自元末那玄冥二老身死以後，這門武功已經不見人間。”
“誰說不是呢，此人武功之高，簡直罕見，甚至打死了杏隱。”
紅蓮聖主的這句話讓黑狐王心中一驚。
“杏隱死了！？”
紅蓮聖主此刻嘴角噙笑：“這不是正在你預料之中嘛。”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我原以為杏隱能成第二個我的。
畢竟他是這麼的心狠手辣，為了能有機會達到達摩的成就，不惜殺了自己四個師兄弟，做到了五形合一。”
黑狐王仰天大笑起來，臉上黑氣翻滾不休。
紅蓮聖主歎氣道：
“可惜啊，杏隱終究不是達摩，五形合一之後雖然武功大漲，可殺了你以後，他也壓製不住魔氣，最後選擇用忘我神功來掩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