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乘風而起!
周至上一世也是經曆過大企業病的受害者,但是他也沒有治療方法,或者說是上一世的工作職級,還輪不到他來思考這樣的問題,導致這一世處理起這些問題來沒有啥經驗。
三星如今就正在著手處理這個問題,而從其上一世的成就來看,毫無疑問是成功了的,這就是一個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
而作為自主知識產權企業管理軟件和工程管理軟件的需求提出者兼開發者,如何將增熵控製和製度效期管理加入到軟件當中,讓軟件永遠保有其適用性和有效活力,這是周至在以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現在,新的研究方向出現了。
有了對三星這個案例,周至可以從思路建立,需求細化,任務分解,流程總結等程式化工作的角度來進行實際觀察,很多隻憑想象根本不可能構造出來的環節,在這個過程裡能夠得到一一的落實和完善。
這是一個頭腦風暴的良性過程,周至在幾天裡學到的東西,比上一世和這一世加起來都多。
周至臉皮也厚,認為三星從小到大的路,或者就是現在四葉草要走的路,因此哪怕是三星淘汰的製度,也不見得就不適合還沒有壯大到長出大企業病的四葉草,最起碼也有一定的指導意義,因此將這些東西往自己帶來的硬盤裡塞。
崔誌成等人倒也沒有管他,反正都是準備淘汰拋棄的東西,對於三星來說已經過時了,加上會長李健熙的態度,大家也樂得做這一份順水人情。
至於技術細節,則有代表團其餘的成員談判,等到周至在三星學習的第四天,又有一支中國團隊抵達。
周至也在迎接隊伍中,見到人群裡那個清瘦的身影,激動地快步上前,伸出雙手“李院士,總算是請到你了!”
李光南拍了拍周至的肩頭“你們把動作搞這麼大,不由得我不動心啊……”
周至這下感覺自己身上的責任輕鬆了不少“總之技術的細節問題,就交給李工你來把總,你現在就是我四葉草公司的總工程師!”
“好說。”李光南笑道“先跟老先生打招呼吧。”
周至這才將手伸向人群裡年紀最大的那位老者“徐先生,實在是久仰了。”
“周小友,那我該說什麼?”那名老者笑道“同仰同仰?我們差不多算得上同門師兄弟喲!”
“豈敢豈敢。”周至嚇得都差點站不穩了“實在想不到,三星方麵把你老人家都給驚動了!”
現在站在周至麵前的這名老者,卻是和王老爺子,啟老爺子一樣,國內收藏鑒定屆泰山北鬥一樣的人物——徐邦達。
徐邦達年輕時候家境殷實、交友廣泛,父親徐堯臣經營絲綢生意,不差錢,加上性情儒雅,喜好文墨書畫,閒暇時熱衷於收藏,凡過眼名家書畫,隻要相中了,便會不惜重金購進收藏。
因此徐邦達自小就受到家庭環境的熏陶,十四歲開始師從滬上著名的書畫鑒藏大家學者李濤、趙叔孺、吳湖帆傳授詩詞歌賦及繪畫藝術,同時學習書畫鑒賞。
十八歲徐邦達花了二十兩黃金買下了他繪畫一脈的祖師,清初“婁東”領袖王原祁的畫,最後發現這畫乃是贗品,從此開始努力發奮。
五年後,故宮重要文物南遷,萬餘箱的珍貴文物分批運抵滬上,後又運至南京。
當這批文物停放上海期間,徐邦達抓住機會去庫房觀摩,在那裡看到了這兩幅真假《富春山居圖》,兩幅畫上都有乾隆禦筆分彆題說其真偽。
徐邦達仔細考證後,發現乾隆禦筆題說是假的那張《無用師卷》,實際卻是真的,而乾隆題了很多字說是真的那張《子明卷》,卻是假的。
這一說法推翻了清朝宮廷的定論,還黃大癡傑作以真麵目,徐邦達也因此聞名天下。
此後七八十年間,徐邦達為國家鑒考、收購、征集傳世名跡接近四萬件。起步時的一次走眼,並沒有影響他終成為和王老爺子,啟老爺子那樣,一言九鼎的國家級書畫“掌眼人”。
這批古代書畫基本都成了故宮博物院古書畫庋藏,正是在此基礎上,故宮博物院繪畫館才得以正式成立。
八三年國家文物局專門成立的中國古代書畫鑒定組,徐邦達赫然在列,鑒定識彆出八萬多件書畫文物。
因為鑒定得多了,徐邦達除了著述,臨摹古跡名作也成了足以亂真的高手。
現存加拿大的奚岡《鬆溪高逸圖》摹本,其實是他十八歲時所臨,現存新加坡的張中《芙蓉鴛鴦圖》摹本,其實是他二十四歲時所臨。
到了晚年,徐邦達的鑒藏能力更是精絕,有一次有一位來訪者將畫軸徐徐展開,剛看到一片竹葉的梢頭,徐邦達便脫口而出“李方膺!”畫軸展開,果然是“揚州八怪”之一李方膺的作品。
從此以後,徐邦達就更多了一個外號——徐半尺,因為那副畫卷,其實剛剛才展開了半尺而已。
而徐氏弟子認為更準確地描述的話,徐師的外號應該叫“徐一寸”才對,因為他所見到的畫作,也就一寸梢頭而已。
現在徐邦達也走上了周至在走的那條路,就是通過原始裝裱的命紙,裱背,天地軸,麵裝綾錦,裝飾風格等諸多細節來推斷作品年代,因此徐邦達才笑稱與周至屬於“同門”,而且兩人都是各自自學,在這門學問上,隻能論“師兄弟”。
這當然是徐邦達謙和蘊藉的性格使然,不過周至怎麼敢承受,剛剛跟李光南都還敢平視,在這位麵前,腰都一直踏著,背也一直躬著,生怕自己的眼光抬高了。
“主要是這次使用的材料挺精貴。”徐邦達歎了口氣“現在當成文化交往事件來處理了,還特意批文從我們館藏裡調出了一批材料。”
“鏡框用宮裡的老材料?”周至嚇了一大跳。
“怎麼可能,鏡框用的紫油黃花梨的,不過都是新料,就鑲邊的綾錦,批了一點乾隆的,然後命紙根據你的建議,我們在庫存裡找了宣城紙廠第四工作小組的產品,也就是當年曹寧泰工作的那個地方。”
“那我們就開工,早完活早了事兒。”周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