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看著沒關門的宿舍,愣了愣神後,一瘸一拐的進去,胸前抱著兩卷廁紙。
並不是廁紙很大,恰恰相反,廁紙不過四指寬乒乓球一般粗的卷紙。
宿舍裡的七個人全都在,仿佛已經聽說陳昱的事情,並沒有訝異的表情,反而都是一臉敬佩的倚在自己的床頭看著陳昱。
“今天誰買單?”陳昱顫顫巍巍的拿起廁紙,走到陽台。
“希望你能多堅持幾天。”老k拿出四根能量棒,遞給陳昱。
陳昱右手虛握著伸出去,艱難的舉起左手,比了個三,換個角度看,也像是ok手勢。
老k眉頭皺了起來,看了看鐵塔,卻並沒有再多勸說,而是尊重陳昱的選擇,放了三根能量棒在陳昱的手心。
“感謝老板惠顧。”陳昱點了點頭,等老k拿走側周後才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不……”
“他有自己的想法。”老k拍著鐵塔的肩膀,把鐵塔的話拍了回去。
宿舍裡的其他人也都默默的盯著陳昱,有的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到了宿舍門口,陳昱回頭笑了笑,把能量棒塞進褲兜,一瘸一拐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老k,其實可以強行給他的。”鐵塔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不過,也許,他不是之前的那類人。”老k看了看手上剩下的能量棒,和廁紙,低著頭說著。
陳昱回到車上,關上了車門,躺在駕駛椅上,終於是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掏出一根能量棒用牙齒撕開包裝袋後,皺著眉一口接一口的吃著能量棒,眼球忽左忽右的旋轉飄忽著。
“下次應該就是他們的頭親自出手了,我是硬抗?還是苟三天?”
“不過好像整個宿舍都知道我是個硬漢了,這熟悉的崇拜感,還真是讓人舒服。”
“隻是老k那種濫好人,確實讓人討厭。”
陳昱邊想著,邊閉上眼,咀嚼著嘴裡最後一點能量棒。
困意漸濃,夢境緩緩來襲。
“媽媽,我疼。”
“昱兒,堅持住,再有七天就可以進行根治性的手術切除了,做完手術就不疼了。”
“昱兒,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你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媽媽,我好了,骨頭一點都不疼了。”
“媽媽,你不用這麼辛苦的,我現在全好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做。”
……
從睡夢中醒來,就像當初術後麻藥剛過一樣,肆意的疼痛漸漸遍布全身,陳昱習慣性的看了看右手邊,見沒人才皺起了眉頭,而後眼淚從眼眶滑下。
雖然對他而言,這種疼痛就像呼吸一般,早就習以為常了。
時間可以拉長,可以壓縮,卻不能往前走或往後退,這是公理,但沒有任何一刻,陳昱會這麼厭惡這些公理。
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滴,陳昱雙手慢慢放在操作杆上,同手往前推去。
即便艱難,生活還得要繼續。
“繼續吧,既然選擇了對抗。”陳昱心想著,看了看屏幕上的時間,選擇了繼續上山拉貨。
卡車在轟鳴聲中劃破光幕,一頭栽進黑暗的同時,破開黑暗向山上駛去。
73號礦區警備署會議室,況至立坐在主位,下麵是四大片區的負責人。
“各位,後天采收船就到73區了,這個月的任務指標我們完成了,但是下個月,上麵說要提高百分之十,各位有沒有做不到的?”況至立右手撐著會議桌,依次打量著各片區負責人。
赫克利斯攤了攤手說:“我這沒問題,回頭讓熊遊多敲打敲打那些礦奴,再把效率提高一些。”
“其他幾位呢?有問題嗎?”況至立揉著腦袋說。
“沒有。”餘下的三人不約而同的說。
“那就這樣,散會,普利斯金留一下。”
待到其他三人都出了會議室,況至立對普利斯金招了招手。
“怎樣,那老鬼有沒有吐露出東xz在哪?”況至立低聲問。
“沒有,他防備心很強,我們的人進不了核心圈子,倒是有一個新來的,引起了他的興趣。”普利斯金低著頭回答,兩隻手不停的相互揉搓著。
“哦,你仔細說說。”
……
“你多盯著點,讓他多吃幾天苦,我才好出麵籠絡他,提醒提醒熊遊,拳腳可以適當重一點,但這次不要再拿著雞毛當令箭把人弄死了。”
“屬下明白。”
“那就回去盯著去。”況至立揮著手說。
“好的。”普利斯金離開了會議室。
“那老鬼,究竟把九葉蓮心藏哪了?”況至立揉著太陽穴陷入了沉思。
沒有大氣的散射,星空的確越發清晰明朗,也越發的深邃。
七點二十的時候,陳昱回了宿舍,如他所料,樓道並沒人等著他。
在三樓樓道剛好碰上宿舍的人出門,鐵塔和老k走在前麵,後麵跟著五個舍友。
八爺意外的看了看陳昱,點了點頭。
“小眼鏡,挺抗揍的呀,身上不疼了?”鐵塔調侃著。
“那算什麼疼。”陳昱隨口答著,對著老k點了點頭。
“晚上見。”老k說。
陳昱再次點了點頭,往宿舍走去。
“老k,你說小眼鏡是不是沒有痛覺的?”鐵塔說著,回頭看了看推門進屋的陳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