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怎麼是你自己過來了?我給國芳打電話的時候是說小輝有時間的話,讓他開車送一下我們好了。”
程勝利擺了擺手:“小輝的車最近不敢上路。”
“我來送也是一樣的嘛,就小傑考上京城的重點大學這事兒,有高中生家長上車我都應該多收他一筆,讓他們沾沾我們家的喜氣,嘿嘿!”
愛吹牛並不是京城出租車司機特有的,應該算是職業病吧,畢竟整天把著個方向盤也挺無聊的。
林國慶也想起來他說的原因了,最近某個小日子過得還不錯的鄰國正在鬨一出購島的醜劇,國內輿論一片嘩然,各地群情激憤。
“這段時間風聲緊,小輝那輛本田最近還是停在家裡彆開出去了吧。”
“誰說不是呢?他都拿車套整個都罩起來了。而且現在可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買本田了。”
雖然在生活上造成了一點不便,但程勝利並沒有太抱怨,反而痛罵某個鄰國的無恥。
這件事情的意義深遠,不但使兩國關係降至冰點,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影響了日係車在華的銷售。
如果說這還隻能算被動的抗爭的話,那麼真正令人振奮的時刻還要等到多年以後國產汽車工業在新能源賽道的厚積薄發。
林一想到上輩子自己的滿腔激憤,但這一次他的心裡平靜得多,隻是覺得眼前的目標更加清晰。
下車的時候,林國慶經過一番拉鋸還是把車錢塞給了程勝利,然後才和林一轉身進站。
這一年,號稱亞洲最大交通樞紐的臨安東站還沒有開通,從這座城市去往京城也沒有直達的高鐵。
所以林一選了一趟過夜的晚班列車,全程大概是十三小時。
他們買的是兩張硬臥票,因為林一憑學生證可以打折。
上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他們找到了對應的車廂,硬臥是有上中下三張鋪,林一選了下鋪,林國慶在他上麵的中鋪。
他們跟同車廂內的其他人並沒什麼交流,這裡麵沒有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也沒有微服私訪的達官顯貴。
大家都是平凡的旅人,是各奔前程的匆匆過客。
他們也沒有買列車上的餐食,父子倆拿出於秀娟女士準備好的桶裝泡麵,就著車上的開水解決了晚飯。
十點鐘左右,車上的燈光漸次熄滅,工作人員根據鋪位核對了人員之後也各自收工休息。
這種老式的列車並不安靜,行駛中會發出轟隆隆的巨大聲響,讓已經坐慣了複興號的林一稍感不適。
深夜,林一聽著列車發出的噪音和上鋪有節奏的呼嚕聲,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起床拉開車廂門來到了過道上。
車窗內外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林一摁亮自己的大米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淩晨兩點。
算算時間,列車此刻應該正奔馳在黃淮之間廣袤的平原上,這裡肥沃富饒,自古以來就是農耕文明的家園。
那些看不清的夜色裡,是鄉村和城市,是原野跟河流,是正在酣然入睡的人們。
林一獨自站在那裡呆呆出神,想象著這沉靜而安詳的一幕,對於自己的未來愈發堅定。
我一路向北,那裡有更大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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