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灑落清輝。
山穀靜謐的氛圍被突來的獸吼聲打破。
石壁下的深邃洞窟,猛然射出一隻猶如龍首的頭顱。
布滿了漆黑鱗片的頭顱上,兩排淡金色的猙獰彎角參差不齊,好似被龐然巨力生生折斷,一對碧瞳泛著幽幽冷光,積攢了無數年的暴戾之氣凝成猩紅不時劃過。
氣勢狂暴如即將噴發的火山,卻又有極端的陰冷氣息彌漫山穀。
血的味道不斷刺激著它的嗅覺,目中猩紅越發濃厚,張開布滿了尖銳獠牙的大嘴,撕咬過去。
“咯吱......”
被腥臭氣息毒昏的慶華連慘叫聲都未發出,脖頸上就僅剩下兩排細密牙印。
“嘶......”輕輕一吸,慶華全身的血液連同一身修為命元,被儘數奪走,僅剩一具枯骨遺棄在草叢裡,與散落的獸骨合於一處。
一位築基修士就這麼死了。
不僅是上方的江川兩人,就連早在心中預想了無數遍的章昊也被這一場麵驚呆了。
雖然無法感知眼前可怖存在的境界,但他知道,自己下給慶華的“神仙酥”,對對方可能並沒有多少作用。
他沒有著急,而是靜靜等待著,對方吸食月華,鱗片張開的那一刻。
似是對餐前的甜品極為滿意,碧瞳中的凶光弱了幾分,氣息逐漸歸於平和,露出的頭顱望向了懸掛在夜幕下的明月。
“吸......”
在江川的感應中,灑落向山穀的月光瞬間濃鬱了幾分。
但這些月光尚未落地,就被無形的力量汲取,湧向了可怖頭顱,遠遠看去猶如披裹著一層銀白輕紗。
這種感覺似是極為美妙,可怖頭顱輕吟一聲,緊密的鱗甲逐漸舒張開來,露出了絲絲縫隙,一同沐浴著十年才能享受一次的月華。
“就是現在。”
懸浮在前的刺針靈器,早被章昊三人的真氣點亮了所有符文,不需刻意操控,隻是輕輕一推,那刺針如有靈性般,自行破空而去,沿途一丁點聲音都未發出。
就連被針對的猙獰頭顱都從未有所發覺。
直到刺針來到了其眼皮底下。
在章昊幾人心中打鼓時,合攏的雙目再次睜開,碧瞳望向了眼前。
平飛的刺針仿佛被其目光所懾,定在了半空中。
“不好,被發現了。”
章昊大驚,心中甚至有了將要失手而歸的念頭。
但就在這時,先前裹著三人退離的烏光從他袖中飛出,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時,飛速注入了定住的刺針中。
呲啦。
刺針被激發出了更深層的威能,破開無形阻礙,鑽入了猙獰頭顱的眼皮底下,沿著分開的鱗甲縫隙沒入。
儘管對於猙獰頭顱來說,刺針來襲的痛意幾乎相當於人被蚊子叮了一口。
但在自己的注視下,能被蚊子得手,這種感覺還是讓它瞬間暴怒。
不再吸納引來的月華,冰冷目光望向了先前被它無視的螻蟻。
“吼。”
狂暴的氣息再次籠罩著整座山穀,章昊三人如同在暴風中行進的小舟,隨時有被洶湧浪潮傾覆的凶險。
在這一刻,三人心神完全為對方威勢所懾,連轉身逃走的想法都不曾擁有。
就在三人閉目等死時,山壁下有了異變。
碧青光華猶如奔騰的江河洪流,從洞窟中席卷而出,山穀被映得一片青色,在猙獰頭顱尚未反應過來時,青光臨頭,將其全身一裹,猶如琥珀般往洞窟中縮去。
猙獰頭顱掙紮著發出的怒吼被青光消泯,毫無反抗之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再次被帶回了充斥著黑暗的洞窟中。
嗡。
一切都消失不見。
僅有一枚不屬於洞窟的刺針被青光排除,掉落在了地上,閃爍著微光。
與先前的中空不同,此時透明的針管裡,已被泛著幽碧色的血液填滿。
“得手了。”
本來還在等死的章昊三人,不由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