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後韓馥為袁紹逼的遠走張邈處,即便如此,袁紹亦未曾放過韓馥,在袁紹向張邈處派出的使者到達張邈處後不久,傳出了韓馥在廁中以小刀自殺的消息。
張郃跟隨韓馥甚久,對於韓馥會自殺他是一萬個不信。
韓馥乃是一地諸侯,並非不懂三軍在側,權方可安的道理,但仍然被荀諶忽悠到死的不明不白。
此後張郃每次見到荀諶,總感到如芒在背,萬幸其後荀諶漸漸淡出眾人視線,可近日不知為何,荀諶又重新以第一謀主的姿態,在袁紹身邊出現。
張郃平日裡對荀諶尊重有加,不敢稍有冒犯,但也不願親近。如今被荀諶拿那等眼光一瞧,不自覺氣勢便弱了幾分,轉而言道:“高將軍舉家都在冀州,如何能真心降了皇帝?”
荀諶淡淡一笑,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言他道:“若是物資糧秣供應俱全,將軍部能如昔日西涼鐵騎一般驍勇嗎?”
張郃麵露難色,道:“河北民風剽悍不錯,豪傑亦不讓涼州,健馬腳力,亦可與其爭雄,但河北之士到底不如涼州鐵騎般與羌人力戰數十年,又輾轉中原,大小戰役無數,可謂一點兵鋒一層血,河北人馬便是如何訓練,總少了這分死地中打磨出的意氣。”
“兩軍相戰,尤其騎兵,分秒之間,毫厘之處,便分了高下,定了生死,這非十年血戰,全軍儘成菁華而不可得。”
張郃口稱不能,荀諶反而笑容更盛,道:“人皆言河北四廷柱。以我看來,顏良不過稀鬆平常、文醜不過匹夫之勇,高覽雖能知己,卻不能察敵,所以今日顏良身隕,高覽被擒。”
“唯有雋義,先能知己力之所能及,又能明敵之勢何所張,可善養士卒,又可聽令而行,能力戰下城,又能長驅破敵,河北名將,袁氏所依,雋義一人而已。”
荀諶這話一說,張郃非但沒有絲毫被誇獎的喜悅,幾乎被荀諶把心嚇得跳出了嗓子眼,忙道:“先生謬讚了,大將軍之才,諸公子之才,眾將軍之才,皆非張郃所能望之向背。張郃所能,不過是勤謹於事,仰賴先生妙計及主公洞察,這才僥幸勝了幾場公孫瓚。”
荀諶幽幽一歎,道:“我見那袁駟身上有泥,眼中有恨,乃召了雋義軍中兵士相詢。”
張郃心裡“咯噔”一聲,心道:“難道這廝這般快便將狀告到了荀諶那裡嗎?可恨!當時便該殺了這廝。”
荀諶用眼去把張郃瞧了,道:“雋義可是心中在想,當時便該殺了袁駟?”
這時天色將晚,袁譚令全軍紮營造飯,荀諶不等張郃回答,直接與張郃作彆,往他處去了。
張郃領著眾軍安下營寨,又細細看了一遍,見並無不妥,這才安排好警戒之人往自己帳中去了。
一進帳中,荀諶與袁譚均已在帳中等候,張郃看了兩人一眼,敏銳的捕捉到空氣中一絲淡淡的血腥味。聞著這絲血腥味,張郃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時荀諶清越的聲音響起,道:“雋義終於回來了,我與大公子等了雋義良久了。”
張郃向二人見禮道:“張郃拜見友若先生,參見大公子。”
袁譚上前,把住張郃胳膊,將張郃引到桌前,指著桌上一個木匣道:“今日友若先生找到本將,說是要送雋義一份禮物。”
張郃瞧了瞧那木匣,立時知道自己找到了空氣中那淡淡血腥味的源頭。
緩步上前,張郃把木匣打開,隻見袁駟正大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張郃霍的轉過身盯住荀諶,一字一句道:“友若先生,此舉卻是何意?”
荀諶道:“我問雋義一句,便是讓雋義再有一次機會,雋義果然敢殺這袁駟嗎?”
張郃被這一問,看了袁譚一眼,見袁譚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認真想了想,無奈的搖了搖頭,苦澀道:“便是重來一次,張郃不敢殺大將軍親族於軍中也。”
荀諶淡淡道:“袁駟小人,無能之輩,偏偏占了同族之優,所謂疏不間親,雋義不能先告其過於大將軍,隻能任由其搬弄是非而疲於解釋。昔日以曾子之賢,其母安坐家中,亦不免三人成虎,驚惶而走,雋義以為大將軍能有多少次耐心?”
張郃不知荀諶持何種立場,隻能低著頭沉默不語,荀諶見張郃沉默,亦不以為意,道:“我問了雋義軍中兵士後,便將這袁駟召進了我帳中詢問。”
“這袁駟心中有恨,眼中含怨,見我動詢,隻把一應汙蔑之詞,無恥之言,扣在將軍身上,將軍當知,似這等小人,是不能得罪的。”
張郃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今天自與荀諶短短對話以來,第多少次苦笑,道:“若要不得罪其人,便要事事聽其操控,若袁駟果通兵法,事有章法,聽之也無不可。但此人於兵法之上,一竅不通,諸般念頭,儘為想象,若聽其之言,張郃可免,則士卒不能免也。”
荀諶聽了張郃回答,並不說話,隻把眼去看了袁譚,袁譚朗聲一笑,扶著張郃坐下,道:“雋義愛兵如子,真乃時之良將也。”
“隻是雋義既為眾軍考慮,便當誅殺此僚,否則任由其在父親麵前搬弄是非,若事有不諧,我河北豈不損失一員大將?”
荀諶道:“正是不願小人中傷大將,故大公子親自提劍剁了這袁駟,異日回到冀州,隻言其人失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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