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激怒攻心,“噗嗤”一聲,吐出一大口獻血,使者被袁術駭了一跳,卻不知如何是好。
就這樣,精神瀕臨崩潰邊緣的袁術,在狂亂的幻想中,隻說袁譚不日即到,與眾人同攻許都。
使者明知不妥,但他也隻能先行返回,把此件事報於袁譚知道,令袁譚決斷。
出了袁術軍營未有多遠,幾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使者麵前,在袁術親隨的劍下,使者成了死者,草草掩埋之後,幾人向袁術複命。
得知使者已死,袁術再次強令眾人攻城,並要挾眾人道:“吾之大將軍袁本初已破公孫瓚於易京,不日即將領燕代之眾向許都以殺偽帝,今日爭先之眾人,待我袁氏領有天下,當效周武王故事,裂土封王以待天下有功之臣。”
“你破朕之壽春,朕當破你許都,隻等得勝之日,殺儘許都之人,再領得勝之兵,如泰山壓頂般碾碎逆賊於江淮。”在這等純為幻想的想法中,袁術手執長劍,親自督戰,凡攻城不利者均一劍砍之,短短兩日,已經殺了十餘人,就連劉勳也險些被袁術一劍殺了。
隨著在許都城下灑下的獻血越來越多,先是士卒,再是軍將,甚至軍中大將,均漸漸有不告而走者。
今天又是攻城不利,在袁術砍殺了幾名軍將後,劉勳等人終於忍耐不住,將袁術關在了帳中。
雖然把袁術關在帳中,但眾人懾於袁紹實力之強,也隻敢約束袁術行為,而不敢再加冒犯,甚至在這等大戰之際,還為袁術備上了摻了蜂蜜的熱水。
城中滿寵見了這等情況,求見荀彧道:“如今袁軍已如待宰之羔羊,侍中何不令城中兵出城擊之,以寵看來,此時出城邀擊,可大破之。”
荀彧看著滿寵,道:“陛下臨行,儘領大將而走,如今朝中有兵無將,貿然出城,萬一生亂,前功儘棄矣。”
滿寵道:“溫候在許,赤兔在府,侍中何言無人?”
荀彧正色道:“溫候乃陛下親命於府中閉門思過,如今陛下不在,不敢自作主張,借溫候之力。”
滿寵手捏胡須,道:“劉玄德征戰半生,負偌大名望,如今既然在朝,侍中何不以其為將?”
荀彧道:“劉備雖然知兵,到底不能必勝,如今袁術兵疲將倦,隻要堅守不出,其眾自然崩潰,如何需要冒此等風險?”
滿寵沉默片刻,然後以手指曹操府所在方向,問荀彧道:“侍中以為如何?”
荀彧“哈哈”一笑,道:“我道滿伯寧怎麼會有這般好心,居然推薦呂布、劉備這等反複之人,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呢。袁術此番把許都圍了,雖然聲勢不小,其實不過是惡犬臨門,狂吠而已。若是讓司空重歸朝堂,掌兵退敵,此乃猛虎出匣,嗷嘯山林。吾為退一犬而縱一虎。荀彧雖不聰明,這等買賣也是不會做的。”
滿寵沉默,片刻後,道:“司空待文若不薄,文若何以絲毫不念舊恩?”
荀彧道:“司空與我同殿為臣,如今不過在家榮養,異日陛下自有任用,荀彧何德何能,敢妄加打擾。”
滿寵見荀彧軟硬不吃,又並不能以情打動,咳嗽了幾聲,道:“如此是我魯莽了,這便告辭回府,不打擾侍中公務了。”
荀彧笑著起身相送,道:“公亦是漢臣,如今見國家遭難,有言以告,如何能說打擾?”
滿寵站起身來,看了荀彧一眼,並不說話,緩步走出了大門。
其實方才滿寵的建議讓荀彧頗為心動,畢竟如今城外士氣低落至此,說不得呂布領著騎卒一個衝鋒便解決了。
仔細想了想,荀彧甩了甩因事繁務多而有些發脹的頭,還是否定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畢竟以如今的情勢來說,穩保許都不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已是強弩之末的袁術,既無傳國玉璽在身,便不值得荀彧去冒哪怕一點兒風險。
站起身走了走,荀彧喚來親衛,問道:“最近司空府中,可還平安?”
親衛答道:“司空府中頗為安靜,亦相當節製,除偶有人出府采買以外,幾無人外出。”
荀彧點點頭,道:“那劉備和呂布呢?”
親衛道:“劉備人在府中,常有鍛身練武之舉,中間稍歇,往往多讀兵書及治民之策。”
荀彧笑了笑,道:“未曾想昔日不喜讀書的劉玄德如今也轉了性子,如此亦是漢室之福。”
親衛補充道:“呂布則多有怨言,言陛下不能用將以及侍中膽怯,為人兵臨帝都,竟不敢出城一戰。”
荀彧不屑的笑了笑,連評價也欠奉,隻是對侍衛道:“稍後你再派百人領了重甲強弓於司空府宅處保護,如今多事之秋,切莫令宵小之輩打擾了司空清淨。”
“另外,在滿伯寧及我那侄子荀攸處均派些機敏忠實之人盯著,一旦有所異動,隻要不傷性命,可自行行事。”
“四處城門,無論是誰,若是無我手令而靠近,不必詢問,立時用強弓射死。另外城內各處聽地者分為兩組,各守六個時辰,每一刻鐘聽上一回,隻要稍有不諧,不用探查,直接發出信號。”
親衛領命而走,荀彧忽然道:“慢著,司空處,還是添兩百兵吧,另外將司空左近住宅,儘皆清空,派聽地者於周圍仔細探查,看有無暗道機關,一應閒雜人等,隻要靠近,一律帶到我麵前來由我親自審問。”
“隻是汝等務必注意,無論如何莫要衝撞了司空及其家人。”
親衛問道:“若是司空強要出府該如何去辦?”
荀彧沉默,良久後,輕輕歎道:“便是司空強要出府,你等也不可傷及司空性命,隻把人團團圍住,第一時間便來報我。”
“至於其他人。”荀彧神色轉厲,道:“除卞夫人及司空諸子外,但凡強行出府者,能擒則擒,不能擒者,就地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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