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的苦主並不隻有宋竹一家啊。”
段真語氣變得愈發冰冷,而他這突然之間的灑手,也讓被重重壓力碾壓的周延亭身子一蕩。
可下一瞬間,一旁等待的錢百萬得了段真授意,便立馬衝到了麵前。
他一把抓起周延亭的脖子,語氣裡已是帶上了些許絕望:“周老狗!我愛女一家,是不是被你害了!”
“還有我那三年前失蹤的愛妻!是否也遭了你這賊人的毒手?!”
而就在錢百萬抓住周延亭的同時之間,人群中忽而又站出一青年男子。
他踏步拔劍,目眥欲裂地盯著周延亭,話語中的淒厲簡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嘩!
場內的千百賓客見到這拔劍青年,皆是一陣嘩然。
這人竟是四年名動江南各州,以一手劍術破入大宗師之境,差一步便能瑧至武聖的詩劍書生,蕭天涯!
“這…怎麼會這樣?”
場上的所有人剛剛見得錢百萬出手,已是心裡詫異,可又見到這蕭天涯的樣子,突而心裡一驚。
“聽說蕭天涯當年一身氣血直逼武聖,乃我南州乃至江南八州的不世出年輕俊傑,後來迎娶芳名冠絕天下的江南四仙之一孫詩情後,便攜手仗劍天下,神仙俠侶,令人好不羨慕!怎的今日一見,變成了這幅頹然的樣子?”
眾人之中自然有人認出了蕭天涯,可其當下這幅發須盤結、衣不蔽體的頹廢樣子,與當年那詩劍雙絕的濁世佳公子形象,簡直格格不入!
這短短幾年內,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等可是不知,聽說蕭天涯與孫詩情兩人新婚不足一年,孫詩情便突於一日之間,在鬨市裡人間蒸發,當時甚至都懷有了三月身孕。此事之後,無論蕭天涯如何瘋了一般尋找,都不得一絲一毫的音訊…經年下來,怕是萬念俱灰,詩劍不複了吧…”
“竟是如此…這…”
場內因為錢百萬和蕭天涯的出現,再加上段真散開了無形的威壓,頓時又喧嘩了起來。
他們皆是細聲討論,漸漸地,周遭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而就在這時,一直處於人群身後的大太監許安,竟也踏步而出:
“周門主,你今日若給不出個交代、撇不清嫌疑,恐怕六年前董貴妃出宮省親,於徽州皖南官道莫名失蹤一案,隻怕就要落到你身上了!”
許安尖銳的話語,霎時傳遍了周遭,深深印入了周延亭的心內。
這一刻,在場的所有人再次嘩然,他們皆是看著周延亭,越想越覺得的此人簡直惡膽包天,窮凶極惡!
董貴妃曾經是大周當朝天子的妃子,生的叫一個千嬌百媚,也受過一番恩寵。
可惜六年前出宮省親後、回宮的路途之中,連同護送的所有隨從、護衛、太監、宮女都一一同失蹤。
雖不是天子最喜愛的妃子,但這般行為近乎是在衝撞皇權,不可饒恕。
可大周朝幾乎搜天徹地,甚至尋了幾尊鬼仙千裡追魂,竟也尋不到一絲蹤跡。
萬萬沒想到,這周延亭膽子大到連皇帝的妃子都敢動手!
“阿彌陀佛,世尊慈悲。憐我世人,苦難繁多...”
大禪寺的空定和尚,也忽然雙手合十誦經,顯然是見到這一幕幕苦主上門之景,心生悲憫。
呼呼呼呼!
這一瞬間,周遭霎時掀起了莫名疾風,打著旋一般,吹過場內所有人的身旁。
可風聲轉入段真身側之時,便如同停滯凝固一般,再也動不了分毫。
“好一個元門,好一個周延亭。”
段真掃了一眼那念得不知什麼經文的空定和尚,順帶看了看站在他身後的柳梅芸、宋竹母子,心裡一歎。
饒是他如何推測,也沒有想到這僅是沿襲搭救一番的隨意之舉,竟然還能牽連出如此多的鬼祟之事。
而這些滅絕人性事情,已經不是一個明麵上巔峰武力僅在武聖中期的元門門主周延亭能夠做到了。
“桃神道。”
這一刻裡,段真默然吐出幾字,忽而閉眼,話語冰冷到近乎無情。
咚!
咚!
咚!
在場的千百賓客,便隻聽得一聲聲如同穹天之巔的浩蕩天鼓,霎時擂起的巨響!
眾人駭然朝著聲音來源看去,隻見不知何時,那太上道主的頭頂之處,正幽幽升起了一塊大到覆蓋周遭近乎千丈的巨型印章。
如同天意運轉一般,懸掛穹天,監察眾生萬物!
太上道主,已是動了真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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