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棋對於複旦中山醫院還是很有崇拜感的,主要還是上輩子心態作祟。
他前世一個小碩士就能進省級醫院,那是托了導師的福,因為他的導師是省立新華醫院的副院長,肝膽大拿,所以幫他爭取了一個工作名額。
就這,已經是同學當中算混得好的,因為省級醫院招工最低最低也要碩士,大多都是博士,這也是陳棋前世一邊工作一邊還在繼續讀博的原因。
而陳棋的同學當中,也有幾個超級學霸級的牛人,後來考了複旦的博士,最後才有機會進入中山醫院。
能進這種頂級醫院工作的,那才是頂級的醫學人才,成為無數同學羨慕嫉妒的對象。
儘管新華醫院也是國內排名前十的醫院,可跟全國排名前三的中山醫院比起來,行內人都知道,兩者差得太遠了。
這就高下立判。
現在這麼牛逼的一家醫院主動來參觀訪問,陳棋覺得自己與有榮焉,說明越中人民醫院也牛起來了。
“大家好,歡迎歡迎,我是陳棋,歡迎各位領導,各位老師來我們越中人民醫院指導工作。”
結果陳棋手伸出去半天,坐在位置上沙發上的倪副院長眼皮都不抬一下,好半天才慢慢起身,然後跟陳棋輕輕碰了碰手,說了一句:
“陳院長年輕有為呀。”
這話的敷衍程度怎麼也掩飾不了,絲毫沒感覺到是在誇獎。
辦公室裡眾人都尷尬地笑了起來,以緩解這個尷尬的氣氛。
陳棋也隻能尷尬地收回了手,然後眼神示意老郭,意思是“咋回事?”
老郭輕歎了口氣,手指輕輕朝上,意思是“人家是上級醫院的上級領導,看不起咱們鄉下醫院唄。”
兩人默契十足。
反而是張偉忠教授看到陳棋進來,眼睛就亮了,一下子緊緊握住了陳棋的手:
“你好你好,我是中山醫院的張偉忠,久聞大名啊,聽說陳院長剛剛進行了一例內鏡下胃底折疊術,用來治療反流病?”
陳棋不明所以,隻能回道:“對,是有這麼回事。”
“太好了!”
張偉忠越說越興奮,問題跟炮彈一樣一個接著一個:
“陳院長,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是怎麼做這台手術的?還有你所用到的工具有哪些?另外你是怎麼想到做這台手術?哪裡學來的技術?”
做為一名“技術死宅”,張偉忠教授並沒有客套,直接來了個開門見山。
同類相吸,陳棋能感受到張教授的真誠和急切,於是笑著說道:
“彆光說呀,光說能說出什麼來,要不這樣,這台手術我全程錄相了,咱們一邊看視頻一邊解說,這樣更直觀不是?”
張教授一聽大喜,“有錄相,太好了,我們算是來著了,那就麻煩陳院長了。”
“咳咳~~~”
倪副院長輕咳了幾聲:“老張,你看咱們一大早就趕路,坐了一天火車也累了,學術討論要不明天再進行?”
郭元航一聽就明白這位複旦中山的副院長對於學術交流並不感興趣,心想那你來越中乾嘛?我們也沒邀請你呀。
心中雖然不爽,但做為地主,尤其還想要蹭幾個進修名額,所以還是表現出熱情的樣子來。
】
“倪院長說得對,大家遠道而來肯定累了,這樣,咱們先去安排住宿,晚上給各位請領導接風,嗬嗬。”
這時候旁邊一個中山醫院的工作人員小聲提醒道:
“郭書紀,明天能不能麻煩你們安排輛車,我們難得來一次越中,想在越中幾個景點轉轉。”
“行,這事包在我們身上。”
老郭說得豪邁,心裡卻非常鄙視:他娘的,原來你們是來旅遊的,不是來我們醫院參觀訪問的?求人還這麼不客氣?
陳棋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倪副院長肯定不是走臨床上來的醫生,估計是個思政乾部。
因為隻要是臨床出來的院領導,就沒有一個對新技術不感興趣的,這就是典型的思維不同。
這種思政領導最可怕。
因為他們不懂臨床,也對技術發展沒興趣,他們的特點就是“爭名奪利”,或者想方設法怎麼整人,在醫院裡搞的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白色恐怖。
在他們眼裡,醫生就是知識分子臭老酒,技術越高越反對,根本不會給予半點尊重。
好,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乾嘛要尊重你?
你是複旦中山醫院不錯,可從地位上來講,他陳棋這個國際醫學會雙理事,無論是牌麵還是名氣可是遠遠高於他們中山醫院。
你這麼大一個中山醫院有個國際理事嗎?
所以陳棋直接也拉下臉來了,當然就表現出不悅來:
“這樣,郭書紀,倪副院長一行的接待工作就交給你了,不巧,今晚我有點事情,這個接風宴就不出席了。”
這個副字咬得很重)
“嗯?”
倪副院長眼睛一咪,他這樣的聰明人何曾聽不出這是人家不願意接待他的借口,一家小小鄉下醫院就這麼猖狂,這能忍?於是陰陽怪氣道:
“看來陳院長並不歡迎我們這些惡客呀,嗬嗬。”
陳棋笑笑,直視著這位倪副院長道: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收到的通知是中山醫院來我院參觀訪問,但我怎麼感覺倪副院長是來視察工作的?嗬嗬,訪問就要有訪問的態度,咱們互不統屬,誰也不求著誰,有些小技量沒必要。”
會議室裡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陳棋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老郭同誌,以為老郭會站出來批評他沒有大局意識,不夠沉穩。
結果卻很意外,老郭同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而捧著一個茶杯在仔細研究,充耳不聞會議室裡發生的事情。
反而是張偉忠教授急了:
“不至於不至於,陳院長,我們是真心誠意來學習的,絕對不是來耍威風擺譜的,這事鬨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