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牧雨、韓湘兩人領命離去,望樓上隻剩下了郭戎和兩名哨兵。
兩名哨兵手持手持單筒望遠鏡聚精會神的觀察著眼前的情況,而郭戎緩緩的將望遠鏡放在腰間的袋子裡,隨後郭戎抬起頭靜靜的望向視野之中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樣被驅趕的平民。
這不是郭戎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郭戎也想象這大概不會是最後一次,但是郭戎可以確定,這是他感觸最深的一次。
人活著就沒有容易的,絕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硬逼著自己負重前行,有時候能多走一步或許就能活下去。
幾天前勸說自己的時候曾說過,“所有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紙老虎!”
對這句話郭戎深以為然,隻不過吳少雄舉例子的時候用雞爪子一般的手攥成的拳頭和這句話多多少少有些違和。
事實上,郭戎更喜歡的是前世的另外一句話。
“實力永遠是維護正義的基礎,國防才是外交正真的後盾,尊嚴隻在劍鋒之上,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之內!”
郭戎認為艾公的話闡釋了這世間的本質,更重要的是,郭戎認為自己麾下長纓軍,就是眼下整個藍星上最強的真理。
就這麼靜靜的等待了半刻鐘左右的時間,身後傳來了折牧雨的聲音。
“老大,人已經到齊了!”
郭戎回頭,看了看氣喘籲籲的折牧雨。
自從在府穀將折牧雨帶出來已經三年多了,三年的時間折牧雨也從一個豆芽菜一般的小豆丁長成了一個身高接近六尺,身體壯碩,一頓飯能乾下一整個鬥笠大小鍋盔的少年。
雖然身高體重還比不上郭戎,但是也終於能達到長纓軍戰兵的下限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郭戎影響的原因,折牧雨沒有繼承他祖父折雲穀那種老奸巨猾的特製,反而更接近郭戎的性格和習慣。
郭戎朝著折牧雨嗬嗬一笑,摸了摸折牧雨的腦袋。
“抓緊時間回去,把鎖子甲和明光鎧也套上吧,今天咱們要大戰一場了!”
聽到郭戎的囑咐,折牧雨臉上掛上了一種無法掩飾的驚喜。
“我可以上陣了?”
“嗯,可以了,快去吧,晚了可就跟不上我了!”
“是,遵命!”
遵命的同時,折牧雨舉起手,鄭重的行了一個軍禮,隨即迅速轉身。
看著洋溢著青春的朝氣和笑容,蹬蹬蹬的從望樓上往下狂奔的折牧雨,郭戎在今天也第一次帶上了笑容。
隨著郭戎的命令,長纓軍全員進入了臨戰狀態,數以萬計被裹挾、驅趕到戰場上的平民還在艱難前行。
與此同時,吃飽喝足、披堅執銳的河北叛軍,也開始成建製的從長纓軍營地之外三座大營,兩座小營中走出。
看到這一幕,郭戎的臉上不自覺的再次掛上了笑容,果然是出兵了,而且是選擇了被裹挾、驅趕的平民行路過半的時候。
也就是說譚忠那老狐狸的想法果然和自己的推斷的是一模一樣。
抬起頭,將目光從越發熱鬨的戰場轉向正南方那座叛軍規模最大的營地,郭戎眯起眼睛,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玩陰謀,老子確實不如你們這幫老狐狸,但是老子一樣可以把你們揍趴下。”
低聲出言之後,郭戎轉身下樓,徑直向營地中央前行。
兩刻鐘之後,在被裹挾、驅趕的平民距離長纓軍大營的的距離不到一裡的時候,長纓軍大營中緊閉的三座營門在同一時刻被打開,一隊隊身披重甲的步卒從打開的營門中衝出。
在盧龍軍南側大營的望樓之上,一麵紅色的令旗正在不停的晃動。
之前穿著普通士卒的甲胄,尾隨在平民之後的譚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返回在大營之中,換上了他正式的盔甲,一套在陽光照射下,閃耀著閃閃光芒的銀甲,帶著他的帥旗,堂而皇之的出現在盧龍軍營地之外的空地之上。
此時的譚忠誌得意滿,滿麵紅光。
看到了這麵按照規律順序晃動的令旗,譚忠的眼中更是帶上了無法掩飾的笑容,對方那個年輕的郭戎果然沉不住氣,選擇了在譚忠看來最錯誤的一種應對方式。
“名,妙不可言,但是,名也是一把雙刃劍,這種時候即便舍棄那所謂的虛名又能怎麼樣!果然還是年輕啊!”
用隻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輕歎息之後,譚忠笑著帶著欣慰和滿意的笑容搖了搖頭。
“正麵的兵馬開始出動!”
“通知甄炳良、祁勇帶兵從東、西兩側同時出兵!”
“還有讓何盛龍、解兆帶人跟緊了,如果魏博軍和成德軍的人敢耍滑頭,直接乾掉他們就好!”
“東南、西南兩座小營預留的兵馬也不需要全部留著了,讓那兩邊各帶上五千步卒,出動,跟在正麵的戰兵後麵,擔任督戰隊的職責,無論是什麼人,哪一部分,膽敢有退縮,或者畏敵不前者,殺無赦!”
“通報全軍,朝廷的兵馬傻了,他們自己打開了營門,自己主動出來送死!”
……
隨著譚忠的命令下達,叛軍南側大營之上不同顏色的旗子正在不停的揮舞,打出了不同的旗語,與此同時,大量的信使開始朝著東、西等幾個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在叛軍大營之前列陣的步卒開始快速推進,推進的同時還預留出幾處寬度十來丈的通道。
在大營之中列陣備戰的盧龍軍騎兵,則開始快速的從營門中衝出,沿著步卒預留下來的通道,加速向著前方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