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有乃祖風
這是明末,不是現代。
古人十分注重誓言,以先祖之名,更是一個非常莊重的誓言。
將門子弟皆以身份為榮,其中稍有進取心者,便要立誌恢複先祖榮耀,輕易不會以先祖為誓。
尤其當這個先祖還是赫赫有名的寧遠伯李成梁、李如鬆父子時,更使得這個誓言變得有說服力。
此言一出,軍營隨即大嘩。
隻不過這個“嘩”不再是嘩變的,而是嘩然的嘩。
一字之差,謬以千裡。
關寧軍兵們互相討論、爭辯。
其實真正說起來,李家衰落也沒幾年。
李如鬆三十年前戰死遼東不假,但作為李順祖的曾祖父,李成梁活的那叫一個長。
打蛇打七寸,平定兵變自然就要從根本下手。
算到現在,他也就才死了十四年,再加把勁,他能從明朝中期活到明末。
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關寧軍在城下的物資供給不足問題,方才那些關寧兵的叫喊聲中,李順祖也聽到了一些端倪。
“哈哈哈,李指揮真是頗有乃祖之風,好手段呐!”
“後又如何?”
這兩個字說出來,李順祖的目的十分清晰,比十句馬屁都悅耳。
想要利用人性的弱點其實很簡單,把這場兵變由禍變為福即可。
他隻是咬牙賠笑,在心中暗暗記下這筆賬。
整個物資問題,最好全都推到這個彰義門京營提督身上。
世上沒有那麼多聖人,李順祖也不是。
很快,有人提出了最為眾人關注的質疑。
關寧兵們怨言頗重的,便是彰義門的京營提督克扣物資一事。
“既然已經查明,是彰義門提督趙泰擅自搞鬼,咱家作為欽差,理當為勤王的關寧軍主持公道!”
彰義門提督是誰,李順祖連名字都記不起來,用他的命安撫人心,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
關寧兵李順祖一個都不認識,更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一聽此話,車天翔和宋付不由得挺直了身子。
“稟督師,起初兵變是快鬨起來了,各營軍兵也已經亮了刀槍,連錦衣衛都被嚇退,可是,還沒等我們安排在軍中的內應喊出上奏條陳,便出了些許變故。”
“帶袁崇煥!”
如今的李順祖,隻能儘量把事情做好,儘快抽身。
軍兵們雖然尊重遼東李家的威望,卻也並不都是憨傻之輩,他們並不會被一句誓言搪塞過去。
宋付吃了屎一樣難看的臉色,李順祖自然是看到了,但也沒辦法。
想到這裡,李順祖轉頭望向身後。
從記憶中來看,這宋付和馮亮祖本來就是穿一條褲子的,就算這次給他吃了好處,以後也不一定放過自己。
“這麼快?”
袁崇煥聽到這裡,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把物資還回來就行,這不是白撿的功勞嗎?
遼東李氏的分布很廣,除了李成梁的直係老長房外,還有老二房到老五房,但這些李氏子弟的血緣關係其實和李成梁很淡,都屬於遠親。
涉及到個人利益時,人性是貪婪且自私的。
說出那番話的時候,李順祖自然沒有僅憑一句話就平定局勢的打算。
“眼下那車天翔一麵遣錦衣衛趕往彰義門捉拿京營提督趙泰,一麵又自穿過軍營往帥帳來了!”
南鎮撫司的馮亮祖,一直躲在人群中等著看洋相。
人群之外的兩名欽差,傳旨太監車天翔,和負責查辦袁崇煥的北鎮撫司指揮使宋付,正在對著此處指指點點,臉上都是陰晴不定。
“那李順祖以遼東李氏之名軍前起誓,要替眾軍兵做主,受到不少李氏舊部擁戴,就連傳旨太監車天翔,北鎮撫司指揮使宋付等人,也都允諾其策。”